謝昭昭知道任羨之在立政殿為趙瞿針灸,便徑直抱著小妹往立政殿而去,剛繞出承慶殿宮苑外,謝彰彰就小聲道:「阿姐,我可以摘下來這塊布了嗎?」
她看了小妹一眼,見小妹蒼白的面色漸漸恢復紅潤:「摘吧。」
謝彰彰得到應允,連忙撕扯下蓋住雙目的白布,她仰著頭吐了口氣,杏仁般的雙目對上謝昭昭的臉。
真要相較起來,此時謝昭昭的臉色比謝彰彰要難看許多,只是她先前往臉上塗抹了些黑粉,擋住了原本的氣色,再加上面頰兩側迸濺的血跡,便也瞧不出來虛弱。
可謝彰彰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從謝昭昭懷裡掙開跳了下來:「阿姐,我自己可以走。」
腳沾了地,她手中的傘也矮了半截,只能舉高手臂才能遮住謝昭昭的頭頂,她墊著腳踏在石板上:「阿姐,你好像又長高了些。」
謝昭昭能聽出來謝彰彰是在故意打趣,她這個小妹自小便心思細膩敏銳,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喜怒哀樂,許是察覺到她此時心事重重,想藉此玩笑話紓解她的情緒。
她很想配合小妹說笑幾句,可她一想到方才承慶殿內的那一幕便忍不住渾身寒顫,倘若她再去晚一步,倘若她今日並沒有從太后靈堂出來找謝彰彰,那小妹將會如何?
黃太尉敢做到如此地步,不過是因為他身居高位,手握重權,便如當初肆意妄為,無法無天的黃文曜那般,權利太大就會讓人失去敬畏之心,對律法、對道德都毫無顧忌。
他大抵是覺得她已經被趙瞿廢了太子妃之位,又到如今不知下落,這才敢肆無忌憚對謝彰彰動手吧?
倘若有朝一日她站得比那黃太尉還高,高到他見到她便要匍匐下跪時,他還敢如此為所欲為嗎?
謝昭昭眸色閃爍,接過謝彰彰努力抬高的竹傘:「璋兒,今日都怪我,阿姐對不住你。」
「阿姐何錯之有?」謝彰彰似有疑惑,「他們口口聲聲說著黃少爺,想必是黃文曜讓人來害我,是我不防備太著急想見阿姐才落入了他們的圈套,這事怎麼能怪阿姐呢?」
提及此事,她便忍不住道:「阿姐,我前幾日又做了個夢,我夢見阿姐被困在火里,還夢見阿姐穿著奇怪的衣裳一直往前跑,跑著跑著便被一伙人抓住了。」
謝彰彰不是第一次做些稀奇古怪的夢了,是以謝昭昭聽了並未放在心上,她伸手摸了摸小妹的頭髮:「前幾日你在羅浮山受了驚嚇,許是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等會讓任太醫給你開些安神的藥方子,喝上幾日便不會夢魘了。」
兩人說話之間已是走到了立政殿外,重喜見姐妹二人共撐一傘,謝昭昭面上還隱有血跡,不由上前去迎:「娘娘,您受,受傷了?」
雖然謝昭昭已被廢除身份,重喜見到她仍是喚著娘娘,卻不知喚得是太子妃娘娘的娘娘,還是皇后娘娘的娘娘。
總歸趙瞿沒有制止,重喜便也不作改口。
謝昭昭抹了一把臉:「不是我的血,勞煩公公幫我打些水來,我過會擦洗一下。」
說罷,她便帶著謝彰彰進了立政殿。
謝彰彰還是第一次進天子的寢殿,她似是看什麼都覺得好奇,一雙明眸東看看,西望望,最終將視線落在了滿頭銀針的趙瞿身上。
趙瞿盤坐在地,赤足披髮,雙眸微微闔著,頭頂刺蝟般銀針根根矗立,偏他膚色白如薄瓷,身量清癯似雪中修竹,便是如此滑稽的一幕也讓人瞧著賞心悅目。
謝彰彰下意識看著他喚了聲:「公公。」
趙瞿像是辨出了她的聲音,似笑非笑道:「現在是姐夫。」
謝彰彰竟也從善如流:「姐夫。」
謝昭昭在她額上敲了一下:「別亂喊,叫陛下。」
她便又立刻改口:「陛下。」
趙瞿笑意一頓,緩緩睜開了眼,卻並未再糾正謝彰彰的叫法。
他目光虛虛望去:「你不是去了靈堂,怎麼將妹妹帶了回來?」
謝昭昭見趙瞿問起,便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但顧忌著小妹在場,她隱去了那兩人已經死在了承慶殿的關鍵細節,只說自己將歹人收拾了一通,請趙瞿幫忙去善個後。
她說話時,趙瞿便一直在盯著她看。
清癯修長的手掌撐在地面,指尖有一搭沒一搭輕叩著:「除了此事呢?」
謝昭昭愣了一下:「什麼?」
話音落下,她又忽然反應過來趙瞿在問她,今日前往靈堂除了此事,還有沒有發生旁的事情。
謝昭昭下意識便想到了法照。
但她在承慶殿外遇見法照純粹是意外,兩人只打了一個照面,也並未多作交談她便匆匆帶著謝彰彰離開了。
這應該不算什麼旁的事情吧?
謝昭昭短暫思忖了一瞬,還是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我收拾完他們便趕忙帶小妹回來了,我想趁著任太醫在這裡,正好給小妹把一把脈,再開些安神養心的湯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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