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銳卻毫無畏懼,昂然道:「怕什麼?朝廷有朝廷的道理,我們有我們的操守,既然入了這條路,便當為民請命!」
「司察司?」任子洲仔細端詳手中紅印公文,眉頭緊鎖,「京中誰不知司察司作風狠辣,召我們去,怕不是好事。」
李長風冷笑:「無非是要摸清我們的態度。皇帝既然讓司察司插手,說明他早看到了文章的影響。」
齊銳沉聲道:「這未嘗不是好事。若皇帝真想查徐家,定會保護我們。」
任子洲站起身,輕嘆道:「但我們也別無選擇,既然文章已出,我們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三人準備赴司察司之約,雖言笑間未顯慌張,內心卻皆明白,這不過是風暴前的短暫平靜。
第33章 兩隻狐狸(5)
三人商議一番,當即動身前往司察司。
一路上,不少同窗或關切或憂慮地與他們道別,仿佛這是一場不可預知結果的生死之行。
「司察司傳召學子,這可不是好事啊……」告示前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有人膽怯不安,有人憤憤不平。
司察司內,被任命過來的主事官公公坐在案後,冷眼掃過眼前三人,問道:「可知為何被召?」
李長風向前一步,微微躬身道:「學生不知。但學生等人曾因不平之事撰文聲討,如今案發傳召,想必與此相關。」
公公微微一笑,道:「你們三個能自知尚且好。」
他隨即遞來幾卷文章,正是三人曾寫的檄文,道:「你等文章筆力不凡,卻膽敢言辭激烈,是否別有用心?」
齊銳聞言,雖滿心憤懣,但仍沉著答道:「學生等人自小習儒家法學之理,信奉聖人之道。見民不平,聞事不義,自當直言不諱。若有錯,錯在讀書不深,見識不廣,絕無其他用意。」
公公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倒是伶牙俐齒。」
「你們可受了他人指示去寫了這些文章。」公公又問道。
李長風微微行禮:「學生三人並未受任何人指示。學生們都受過劉婆的一茶之恩,此等怨案於恩人身上,學生們豈可坐視不理!」
公公又詢了幾句平常的問話,沒有用上傳說中的刑法,隨後,他便將三人遣回,語氣中並無任何威脅,卻讓人難以放鬆警惕。
從司察司出來後,任子洲忽然低聲說道:「朱公公看似隨意發問,其實每一句都在試探我們的態度。這案子,還遠沒到終結之時。」
齊銳點頭,憂慮道:「徐家若真要對我們下手,怕是以後的路不好走了。」
李長風卻目光深遠,緩緩說道:「越是如此,我們越不能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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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秦英起奉旨親自去徐家傳喚嫌疑人,卻被徐家人以「身體抱恙,不能出門」為由拒絕。
徐家門前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竊竊私語聲不斷。
秦英起站在徐府門前,目光冰冷地看著徐家的管家,道:「本官奉聖上旨意傳喚徐公子,貴府卻以抱恙為由推辭,可是以為大理寺乃無用之地、聖人之意乃無畏之言?」
管家臉色一僵,連忙道:「大人誤會,小公子確實抱恙多日,不敢抗命,只是如今臥病在床……」
「既然如此,本官便命人親至府內探視。若真有抱恙,按規可留醫官驗看;若是假病託辭,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管家見再無迴旋餘地,只得勉強讓步:「請大人稍候,小的去請老爺出來商議。」
徐家大門緊閉,片刻後,徐家主母親自出面,含淚訴說自家小公子病危之狀,又派人捧出大批禮物以示「歉意」。
然而,秦英起置若罔聞,堅持將禮物推回:「大理寺秉公辦案,絕無偏私。貴府若有難處,當堂說明便是,切莫再拖延時日。」
此話一出,圍觀百姓紛紛低聲議論,氣氛變得愈發緊張。最終,徐家迫於壓力,只能將躺在床上的案情主要人物押送至大理寺。
劉婆子之女被害一案,從春闈開考查到殿試結束。
自從皇帝命司宮台介入,案件的進展便急速展開。
司宮台聯合大理寺,將徐家涉案人員逐一傳召審問,雖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但案件背後涉及的人脈盤根錯節,徐家多番施壓,令進展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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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頭的花正開得嬌艷,清香隨風而來,令宮牆內外多了一絲明媚,暖陽透過窗欞灑在雕花屏風上,斑駁的光影隨著微風輕輕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