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熱一些也受不了嗎?乘風眯著眼想。
唐乃含含糊糊地點頭,道:「著涼也沒關係。我不喜歡熱,一點點也不喜歡。」
這麼嬌氣……除了被她迷惑的這兩個丫鬟,誰還能伺候得了她。乘風如此想著,然而聽著她瓮聲瓮氣的嗓音,像是一塊飴糖化在了喉口,他瞬間小時候總是只能看卻吃不起的糖人,喉嚨不由得一動。
那雙腳很快就被收到了床上,乘風閉了閉眼,瞬間鬆了一口氣。
此時外面電閃雷鳴,寒蟬打掃水漬。
白盈穗似乎在床鋪上動了動,然後乘風就聽到她含含糊糊地道:「寒蟬,現在出去的話會著涼生病,你要不要……留下來啊……」
寒蟬頓了一下,道:「好。」
乘風一頓,這個白盈穗會如此好心?
寒蟬又輕聲道:「你先躺下,我守夜。風雨交加,有蛇蟲跑進屋內,咬傷你就不好了。」
乘風眯了眯眼,不屑地一笑。
如此嬌氣,就連睡覺都需有人值守。原來叫這個丫鬟留下來,是因為方便伺候。
又聽對方道:「哦,那我有點冷,你能上來嗎?」
乘風瞬間一愣,他的視線徑直看向床板,似乎想要透過這層木板看清唐乃的臉頰。
她、她怎麼隨便就讓人上她的床?既是一個丫鬟……也不在意嗎?
為了讓丫鬟替她暖】床,還是、還是有別的計劃?
他無法看到那個丫鬟的反應,但卻能聽到她微吸一口氣:「好。」
燭光瞬間被熄滅,他聽到床板傳來的聲響。那個丫鬟一點點地爬了上去,躺下的一瞬間,似乎是碰到了什麼,呼吸瞬間一窒。
乘風的呼吸也不由得一變,看不見東西,思緒就隨意發散,這個丫鬟,到底碰到了什麼?
白盈穗道:「我不小心把腳伸過去了,碰疼你了嗎?」
那丫鬟頓了一下,道:「沒有。若是冷了,可把你的腳……放過來。」
乘風忍不住抖了一下眉梢,放過去?放在哪裡,她的手心裡還是身上?只是腳涼而已,何至於要如此貼心?王府的丫鬟哪有主動去碰別人的腳的。
乘風心下焦躁,幾乎在床下躺不住。即便是白皙了些,看著柔軟了些,似乎握在手心裡就握住一節溫涼的玉,若是真的放在心上……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他瞬間閉了閉眼。
時間在煎熬中過去,此時乘風早已忘記自己來時的目的,他只盼望這兩人睡熟,讓他能夠無聲脫身。
然而待唐乃的呼吸漸漸平穩,他又聽到翻身的聲音,一縷髮絲從床邊瀉下,徑直盪在乘風的指尖。
他的眸光在暗中閃爍,此時動也不能動,然而在夜色中的清香毫無遮掩地鑽入他鼻孔,輕飄飄地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他身】上不是潮冷的空氣,而是綿】軟溫熱的人】體。
他不由得伸出手,將唐乃的髮絲纏在指尖,微涼和順滑卻讓他心中莫名燃起一簇火。
白盈穗似乎被寒蟬翻了回去,柔順的髮絲瞬間從他的掌心溜走,麻癢地爬過他指尖上的薄繭。
他瞬間驚醒,猛然收回手。
他勉強恢復理智,暗道自己剛才許是中了邪,竟然對著白盈穗的髮絲失神,竟然差點忘了自己的任務。
他的任務是什麼,對,是監視白盈穗。然而要找出她的秘密,就必須先靠近白盈穗。
想到白盈穗竟然對一個丫鬟的伺候理所當然。但也對丫鬟的靠近亳不設防。
他的眸光一閃。
第二日,皇宮裡來了人,上面似乎下達了什麼旨意,整個王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忙碌起來。
唐乃還是有些著涼,早上暈暈沉沉的時候,模糊地聽到寒蟬說將飯菜放到了她的桌上。
她勉強點頭。起身的時候,外面早已大亮,她揉了揉眼睛,正要去洗漱,突然聽到敲門聲。
她一打開門,不由得一愣。
是寒蟬。但感覺今天的寒蟬與往日的不一樣,雖然身高、身形一樣,但是嘴角的笑意格外明顯。今日的眼睛也沒有濃墨般的深邃,反而是湖水般的瀲灩,反而讓人看不清情緒。
寒蟬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寒蟬,你不是出去忙了嗎?」
對方端著水盆,對她微微一笑:「我不放心你,所以特意偷偷跑回來伺候你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