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流雲的喉嚨發緊,寒意和怒火襲上胸膛,是誰?到底是誰和她親近過了?
唐乃勉強眨著眼,低低地說:「算上溫泉的那次,已經兩次了。如果你還要罰我,可不可以暫時不咬我的嘴巴?」
溫泉?
流雲一愣,然而想到她剛才從溫泉回來,在溫泉里見到別人是理所當然的。然而還那個人似乎還剛剛進入她的臥房,能在王府里自由出入的,除了他和乘風之外,就只有一個人了。
是王爺。
是蕭逐晨。
一瞬間,他的心口憋悶,差點亂了真氣。
他此時此刻,已經完全丟了暗衛的自制力,回過頭時氣息凌亂得像是扑打窗戶的落葉,唐乃以為他在生氣,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
哪有犯人要求懲罰的方式呢?
她垂下眸子,瓮聲瓮氣:「你不答應也可以。只是、只是還有幾次呢,要罰我到天亮嗎?」
聽著她的乞求,流雲幾乎可以想像得到在溫泉里,在這張床上,她和蕭逐晨都發生了什麼。那張唇那麼紅,那麼腫,是反反覆覆吸】吮的結果。
懲罰?
如此親昵的行為怎麼會是懲罰?如此強烈的占有欲怎麼會是懲罰?那只不過是蕭逐晨掩飾私心的藉口罷了。
他的心口酸澀,仿佛夜色的霜寒和凌厲都割在了胸膛上,他就要起身離開這個充斥著他人氣息的臥房,卻聽唐乃低聲道:
「你要走了嗎?那以後再見面,你還會罰我嗎?」
以後?他們哪裡有以後……想到這裡,胸腔內的冰冷終於變成了不甘的怒火。他沒有出聲,只是搖了搖頭,接著回身就蓋住了唐乃的眼睛。
對方一愣,長睫在他的掌心下輕掃,沒有出聲。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流雲控制著呼吸,從他認識她的那時起,就從未露過真容,也從未表明名字。此時此刻,和她如此親近,竟然也是假借蕭逐晨的身份。
何其可笑。
他深吸一口氣,一隻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俊毅的臉,在月色下,臉頰上一條紅色的傷痕在眼下明顯地蟄伏著,如同柳葉一般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但也帶著殘缺的妖異。
這是當初被仇家追殺時留下的疤痕,經年癒合只剩下一條紅痕。他戴面具不是為了遮擋,而是為了隱藏。然而這也是第一次,他主動將自己的真容現於人前。
他握住唐乃的手,讓她的指尖落在自己地臉上,然後屏住呼吸等待著她的反應。
唐乃的指尖蜷了蜷,她碰到了一點不平整,但是她看不見,混沌的思緒也讓她無法思考,她呢喃著:
「這是什麼……是你臉上沾到的落葉嗎?」
流雲似哭似笑,然後道:
「我不走,我會接著……懲罰你。」
說完,牙齒就是一合。唐乃感覺掌心的軟】肉被人叼起,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她沒有害怕,反而鬆了一口氣,原來對方答應了她的請求,開始要咬她的手了。
流雲緩緩鬆開牙齒,順著手臂一路向上,脊背也隨之彎了下去。隨著身體的貼合,床板發出「吱呀」一聲。
此時在床下的乘風突然面色一變。
他本得意慶幸流雲被白盈穗氣走,沒想到對方突然著了魔一樣回來,卻不說什麼,在一陣寂靜之後突然傳來了身體壓著床板的聲音。
乘風的頭皮一炸,對方是在爬白盈穗的床嗎?他的臉頰緊繃,不由得低罵了一聲,握著劍的手不斷顫抖。
他本以為自己本就過分,沒想到來了一個更無恥的!
他敢假借蕭逐晨的身份,對方竟然也學會了這一招?!
他咬牙切齒,急得差點控制不住呼吸,只能暗自著急白盈穗怎麼還沒察覺到對方不是蕭逐晨?!
然而一想到讓白盈穗以為蕭逐晨的罪魁禍首是自己,他又差點嘔出一口血。乘風啊乘風,你易容成誰還不好,偏偏易容成了蕭逐晨,若是扮作寒蟬豈會讓流雲鑽了空子?!
他的牙根幾乎要咬斷。
這個時候怎麼能忍?想了想,他看向自己手中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