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報告出來了。」周知謹在那邊說,「顯示你是輕微的奶製品過敏,但沒有達到打噴嚏的地步。可能還是因為江希漫體質特殊的原因。」
體質特殊?
他還覺得希漫是牛奶做的呢。
顧琢聲道:「無所謂了,不論什麼原因,反正我打噴嚏又不會死。那個小護士說得不錯,我經常和她在一起,時間長了脫敏就好了。」
電話那頭的呼吸似乎一停。
顧琢聲聽不到聲音,正想看看對方是不是掛斷電話,周知謹就問:「脫敏?所以現在她在你身邊?」
「沒有。」顧琢聲捏了捏眉心:「突然下雨,我把她送回家了。」
周知謹的聲音又恢復了正常:「是麼。我以為你選擇將她存在的事都告訴你的粉絲,是因為你將她帶回了家。」
顧琢聲失笑,「顧醫生的消息挺靈通啊?」
「事情已經鬧到熱搜了。」周知謹的聲音冷淡中似乎帶著一點克制:「別人想不知道都難。這件事你對顧伯父伯母說了嗎?」
顧琢聲頓了一下,在網絡上他可以隱瞞希漫的身份。但是在現實可就難了。
和希漫在一起的事他還沒來得及告訴父母。一是顧及和嚴家的關係,他不能馬上就告訴他們自己在希漫退婚之後就和她在一起,二是現在希漫只答應和他在一起一個月,關係還沒穩定下來前,他不想讓變故太多。
他沉默這一瞬,周知謹倏然意味深長地道:「好,我知道了。」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顧琢聲莫名其妙,他什麼都沒說,對方知道什麼了?
第二天一早,唐乃誰也沒告訴,早早地就起床去找簡方寧。
本想著去得早就可以不用對方接,哪知道一出門就發現已經下了雨。
且在這附近出租車真的很少。唐乃撐著傘,看著自己因為冷空氣而逐漸發白的手臂微微抿起嘴巴。
她要是會開車就好了。
這麼想著,突然聽到車鳴聲。一回頭,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駛入雨幕。
車窗慢慢降下,露出一張微微蒼白但凌厲的側臉。
對方瞳孔微動:「去哪裡?」
唐乃一愣。
是嚴沉。
「去商業街找簡方寧。」
嚴沉皺了一下眉:「上車……我順路。」
唐乃站著,沒有說話。他微微轉過頭,看著她:「這附近沒有那麼多的車,有你浪費的時間,早就到了。」
唐乃只好上車。一進入副駕駛,車內的溫度就上升,然而比起上一次,這次的溫度並沒有那麼難挨。
唐乃轉頭問他:「那你去哪裡呢?」
嚴沉一頓,瞳孔在後視鏡中像是被撞碎的星。
「去買新杯子。」
買新杯子需要親自開車去嗎?
唐乃不明白,也許是總裁需要的杯子很特別吧。她低下頭,簡方寧和顧琢聲都在發信息問她有沒有起床。
唐乃一一地回。她低著頭慢慢地按屏幕,就露出昨天被嘬得發紅的臉蛋,和脖頸出大片還未消褪的紅痕。
嚴沉只是看向後視鏡時瞄了一眼,一瞬間就像是被那片紅灼燒了眼底,猛然就繃緊了臉頰。
雨天路滑,車輛都行駛得很慢,還是後面的車鳴聲瞬間讓嚴沉清醒。
他收回視線,方向盤幾乎被握斷。
「下雨天怎麼自己一個人出去,顧琢聲不來接你嗎?」
唐乃回神,道:「他沒有出來,我出去找簡方寧。」
簡方寧……那個屢次出現在江希漫身邊的保姆的女兒。嚴沉本來放鬆的嘴角又緩緩壓下,雨刷器快速地晃動,雨簾反覆刮著他的眼底,留下晦暗的洶湧。
「簡方寧……她那麼緊張你,怎麼沒看到你的臉頰受傷?」
臉頰?
唐乃下意識地摸了摸臉蛋,道:「不是受傷,簡方寧不知道的。」
車身一頓,嚴沉的視線緊緊地盯著前面,薄唇一壓:「那是誰弄的?顧琢聲?」
唐乃又低下頭看著屏幕,沒說話。
嚴沉的臉頰有些緊繃,他緩緩轉動方向盤,頓時止住了話頭。
他是在明知故問。
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的,當然是她現在最親近的人。那個人就是顧琢聲,她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和別人怎麼樣,他沒有權力過問。
如此想著,握著方向盤的指尖卻是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