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於熟悉銳利和冷硬,第一次觸到了讓人頭皮發麻的滑膩。
周知謹的指尖一頓,唐乃小聲地問:「可以了嗎?是在這裡嗎?」
他沒有說話,指尖仿佛陷進了棉絮,還墜著千鈞的重物半晌沒有動。
唐乃剛想說什麼,他的呼吸一變,倏然微微用力,她的身體和臉頰都被埋進了對方的胸膛里。
只一瞬間,對方的心跳和氣息在眼前無限地放大。
周知謹似乎在克制著呼吸,然而卻讓聲音變得更加沙啞:「還不可以,還差一點。」
唐乃瞪大眼,只能靠著一點空隙汲取氧氣,在逼仄的空間中,感覺周知謹的心跳聲比掌心摩擦衣料的聲音還要大。
他說還差一點,但動作卻沒有了剛才的遊刃有餘。本來微微克制的指尖,此時卻像是翻滾的岩漿,帶著灼】熱的溫度。從單薄的脊背滾到纖細的凹】陷。每一根指尖都帶著虔誠的、深陷下去的力道。
牢牢地將她抱在懷裡,如同真的將她吞下去那般。
——很軟,哪裡都很軟。本以為這裡最軟,然而下一瞬又覺得那裡比這裡還要軟。
周知謹抱著她忍不住想,怎麼會有人這麼軟,仿佛是天生來克他的冷硬心腸,天生來挑戰他握遍刀刃的手指。
然而在他抱住她的一瞬間,即便指尖在瘋狂告訴他它們的無力,然而那種滿足感卻讓他頓時覺得什麼等待、什麼糾結,甚至是為了拆開她和顧琢聲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他微微皺緊眉,幾乎要將她塞進自己的懷裡般用力。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周知謹微亂的呼吸聲穿插在心跳的聲音之間。
「你好久都不動了,這次可以了嗎?」
她瓮聲瓮氣地問。
他轉過頭,倏然嘆了一口氣。
「可以了,但是我剛才忘了拿出沙漏,你也忘了讀秒了。」
唐乃一愣,她確實忘了。
她只好道:「那就再試一次吧。」
於此同時,李冬玲帶著一排外賣員來到唐乃家的別墅外面,她按響門鈴,半晌微微一愣。
「嚴總,江小姐她好像……不在家。」
片刻,一輛黑色的車出現在別墅外。
嚴沉緩緩降下車窗。
熟悉的別墅在瞳孔內不斷放大,然而無人的氣息將四周明媚的環境染出一絲寂寥。他的視線從直通二樓的花架再到門口的花壇上,瞳孔中的晦暗越來越翻湧。
手機里接連不斷地傳出「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響了幾聲後,變成:「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放在方向盤的手驟然一緊。不在家……也不接電話。難道是顧琢聲突然出來了?還是誰和她說了什麼……
不、不可能。後視鏡里的雙眸若結霜般一凝,如果顧琢聲有異動,下面的人肯定會通知他。如果有人和江希漫說了什麼,唯一知道內情的人也只有邱昂,但邱昂一直都在公司。
他的眉心一皺,剛想拿起手機,突然瞄到一個人影。
那人身材高挑,從計程車下來,幾乎是一瞬間就看到他的車,視線隔著車窗銳利地射過來。
他瞬間下車,抿著嘴角看著眼前的人:「簡方寧。」
簡方寧一頓,冷笑了一聲:「嚴先生。上一次您接近希漫。可以說是『前未婚夫』的善心大發,這一次特意來這裡是因為什麼?無處發泄的『好意』得不到釋放,所以上門堵人了麼?」
嚴沉道:「江希漫是不是在你那裡?」
簡方寧的眸光一閃,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別墅,點頭笑道:「這個和你無關,你只是她的前未婚夫而已。你想管她的事……目前還沒有這個資格。」
嚴沉的臉頰緊繃,他眯了一下眼,道:「既然她在你那裡,那請務必照顧好她。你告訴她,她送我的禮物我已經收到了。」
簡方寧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她走到別墅門口,沉聲道:「放心,我回來就是來取她過夜的衣物。只要用心,希漫就從來都不會挑剔。」
密碼鎖應聲而開,嚴沉看對方熟練地進入別墅的門,倏然收回視線。
他回到車內,看著放在中控台上的糖果,猛地咬了一下牙。
待嚴沉離開後,簡方寧看著空無一人的別墅,微微擰了一下眉。
沙漏里的沙緩緩從縫隙里漏下,唐乃的臉頰微紅,靠在周知謹的懷裡默默地數著時間。
周知謹的手心很熱,但是胸膛更熱,她在不斷收縮的空間裡,感覺自己快要化掉了。然而每次在數到十多秒的時候,對方就不經意的收緊手心,於是她被熱意逼得倏然忘了數字,於是就被要求一遍遍地重來。
到最後,不知道已經重來了多少次。連沙漏已經翻轉了幾次都不知道了。就連貼在對方懷裡這種最簡單的動作都堅持不住,像是被攥在手心裡融化的奶油,止不住地向下滑。
周知謹倏然咬了一下牙,桎梏住她的腰將她向上提起,唐乃只得靠在他的肩頭,瓮聲瓮氣地問:「我數不好,你自己數數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