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的新鮮空氣驟然灌入口鼻,讓她清醒了一瞬, 以至於看到來人時她下意識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顧琢聲?」
顧琢聲滿頭都是血, 雙眼鮮紅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般。他緊緊抱著她, 就像是抱著失而復得的寶貝一般, 惡狠狠地看向車裡搶走自己珍寶的人:
「周知謹!我本以為算計我的人只有嚴沉,沒想到還有你!」
周知謹閉了閉眼, 平復了一下呼吸。
他抹去嘴角的水痕,面無表情地道:「我不會道歉。如果說理由……很簡單, 你當初看到她和嚴沉在一起時怎麼想的, 我就是怎麼想的。我們三個沒有人不想和她在一起, 各憑本事而已。」
顧琢聲的瞳孔一縮,察覺到唐乃微微混亂的呼吸, 他發泄地踹了車門一腳:
「艹!等我回來再和你算帳!」
他抱著唐乃轉身就要走,周知謹微微回頭:「顧琢聲, 無論你帶她去哪裡, 不適合就是不適合, 你保護不了她的。」
顧琢聲充耳不聞, 他咬著牙,將唐乃放到一輛紅色的跑車上, 讓司機快走。
唐乃和他坐在后座上,被熱意沖刷過的身體還有些發軟。
她之前只坐過顧琢聲的機車,這還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坐在跑車裡。只不過此時也來不及想這些,她看著他胸膛不住地起】伏, 還面無表情地擦臉上的血,有些害怕:
「你留了很多血, 去醫院的路還很遠,應該先包紮才對。」
顧琢聲冷笑一聲:「去什麼醫院,回家!回我的家。」
唐乃一愣:「不包紮的話會失血過多的……」
顧琢聲將帶血的外套扔在一邊,聲音帶著猙獰:「放心,我暫時還死不了,嚴沉那個傢伙倒是先進醫院了。」
在唐乃瞪大眼的時候,他得意地補充:「雖然周知謹那個偽君子也算計我,但是他也確實是做了一件好事——讓嚴沉有了暗傷,再加上我對嚴沉說他之前根本就不承認這段婚約,現在連你的前未婚夫都算不上,他瞬間就變了臉色,好像胸口多疼一樣……」
顧琢聲冷笑,「然後被我找到機會一拳打中他的胸口——現在恐怕已經被邱昂帶到醫院了。」
剛說完,他自己就忍不住咳了咳,呸出嘴裡的血沫後,他這才看向唐乃:「如果他命不好的話,也許就直接倒在醫院裡了,這樣就沒有人能阻礙我們了。」
唐乃的長睫一顫,她看向顧琢聲:「那你就殺人了,會坐牢的。」
顧琢聲嘴角的笑意猛地一收:「所以你到底是在擔心他還是在擔心我?!你剛才根本就沒想跟我走,是不是相信了他的鬼話,忘了我們兩個的約定了?!」
說著,又在她紅腫的嘴巴上抹了抹:「我快忘了,你不僅相信了嚴沉的鬼話,還信了周知謹的瞎話,成了他的未婚妻,短短几天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
他呼吸不穩地看著她。
唐乃這才發現,原來他胸膛起伏不定不是痛的,而是因為一直在生氣。
她的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然而顧琢聲已經冷哼了一聲,把頭轉了過去。
唐乃只好嘆口氣。
跑車到了一座十分張揚的高樓前,顧琢聲打開車門,將唐乃從車廂里抱下來,徑直上了樓。
他將唐乃一路抱到屋內,一打開房門,唐乃不由得一愣。
不同於她自己別墅的冰冷簡單,這個空間到處都是顧琢聲自己的氣息。無論是占滿一整面牆的獎牌,還是各種遊戲的海報,以及角落裡的架子鼓,甚至是牆角處的抓娃娃機,都能看出顧琢聲自己的風格來。
對方踢走掉在地上乾枯的玫瑰花瓣,將唐乃拉到一間房內,然後就放到一個十分綿軟的沙發上。
唐乃像是陷進了沙里,燈光猛地亮起,她不適地眯了眯眼,一轉頭就看到了放在遮光簾前的電腦屏幕,以及各種直播的設備。
原來這裡是顧琢聲工作的專屬房間。
顧琢聲看她看到自己的工作區域,眸光一閃,高大的身影罩了下來,將頭埋進她的脖頸,倏然不說話了。
安靜的房間里,一時之間只能聽到他不穩的呼吸聲。
唐乃陷入軟軟的沙發里,這讓她想到自己被熱到無法自控的模樣,下意識地動了動。
「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