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伯侯當初跟著先帝南征北戰,等到先帝登基之後,才被封了承伯侯。
可以說,這份世襲罔替的基業,是他一刀一劍打出來的。
所以單這謝府,便占了這條街的四分之一,大門寬敞明亮,門前石獅威嚴對立,彰顯著侯府的尊貴。
門樓上雕刻著精美的雲紋,莊重而氣派,匾額上「承伯侯府」四個大字飛鳳舞,氣勢非凡。
台階下站著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身後跟著幾名丫鬟,顯然是早已在此等候。
「姜夫人安好,老奴是謝府的管家,奉夫人之命在此恭迎貴客。」管家見馬車停下,立刻迎了上來。
謝管家與沈氏寒暄幾句後,目光轉向姜窈,「這位想必就是姜三姑娘了吧?我家夫人自從收到拜帖,便一直盼著您的到來!」
他笑的恭敬卻不刻意諂媚,想必在謝府地位不低。
聽完謝管家的話,姜窈一愣,那拜帖上寫了什麼東西?
竟能叫謝夫人盼著她來?
沈氏心底也有些詫異,她原以為謝府頂多派幾個丫鬟婆子來引他們進去,沒曾想竟是管家親自來了。
彼此客套兩句之後,謝管家就滿臉笑意地領著兩人進了謝府。
穿廊過堂,謝管家徑直將沈氏與姜窈往正廳的方向去。
有暖風輕柔地穿進來,濃郁的花香隨之撲鼻而來,盛夏時節,院子裡的花開得絢爛。
謝夫人今日穿了一件湖藍色綢緞長袍,袖口處繡有金絲牡丹。
手腕上戴著一對碧玉手鐲,隨著她的動作,手鐲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與她身上淡淡的檀香氣息交織在一起,讓人覺得柔和。
謝夫人在屋裡聽見院子外面的動靜,知道是人引來了,又一次扭頭問旁邊的丫鬟,「快看看我的妝,有沒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夫人,您這都問幾次了。」丫鬟青蓮仔細瞧了又瞧,笑著答道。
謝夫人抿了抿鬢角,開口道:「我這不是緊張嗎,年兒如今都二十了,就算是榆木腦袋也該動情了。」
天知道,她收到姜家送來的帖子的時候有多激動。
前幾日她去照看謝餘年,在桌子底下的抽屜里,發現了一團被揉的皺巴巴的紙。
展開一看,上面竟寫了兩首酸詩。
儘是愛慕之詞。
她偷偷叫了謝餘年身邊的小廝七尹過來,還沒問幾句就見七尹那小子眼神躲閃,一瞧就是有事瞞著她的樣子。
謝夫人不想打草驚蛇,就沒再問下去,揮揮手叫七尹回去了。
結果,嘿,沒隔幾天,這姜家的帖子就送進來了。
原本只說沈夫人自個過來,可前日又遞消息進來,說她女兒與她兒子是舊識,一同來看望。
什麼舊識不舊識的,她自個兒的兒子,她難道還不清楚嗎?
要不是傾慕這姜家三姑娘,怎會跟她走的近了?
「以奴婢看,這事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奴婢就從未聽過這姜三姑娘與公子有什麼關係。」青蓮低聲說道。
在她看來,這不過是來攀關係的。
「話雖如此,但年兒如今昏迷了十幾日,其他姑娘都避之不及,這個時候還能遞帖子進來探望,定是有心的。」謝夫人堅定道。
多少年了,枯木也該逢春,鐵樹也該開花了。
「夫人,您還是少看些話本子吧。」青蓮無奈地笑道。
謝夫人嗔怪了看了一眼青蓮,「一會可別什麼話都往外說。」
聽見腳步聲漸近,謝夫人忙起身朝外走去,迎面看見了沈氏,親熱地拉過沈氏的胳膊,笑道:「親、不,姜夫人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沈氏被謝夫人的熱情驚了一瞬,「謝夫人多禮了,是我們叨擾了。」
她說完便讓姜窈上前見禮。
姜窈朝謝夫人道了萬福,謝夫人一雙眸子恨不得長在姜窈身上,十分憐愛地拍了拍她的手,「長這麼好看的姑娘,怎麼就看上了榆......」木疙瘩。
「咳咳,夫人,是不是該上茶了?」青蓮急忙打斷謝夫人的話。
「噢,對,快上茶。」
等都坐下了,彼此又客套幾句,沈氏才慢慢提到了謝餘年。
「聽聞謝公子前些日子摔下了馬,不知現在......」沈氏話說的委婉,生怕惹了謝夫人的不快。
畢竟謝夫人待他們再親近,也是侯夫人。
謝夫人揮了揮手,似是有些無奈,「至今還昏迷不醒呢,京城裡再好的大夫都看了,侯爺還請來了宮裡的御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說罷,她看向沈氏,「姜夫人與姜姑娘不妨親自去看看?」
謝夫人想的簡單,眼前的這位姜姑娘,很大可能是兒子的心上人,說不準她一過去,兒子就醒了呢?
畢竟話本子裡都是這樣寫的。
「......」
「這不太妥吧......」沈氏有些愣神。
只覺得事情好像偏離了她的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