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姜窈的臉上,她的眼神顯得有些迷離,顯然是快要燒迷糊了。
謝餘年瞧著迷迷瞪瞪的姜窈,嘆了一口氣。
心中暗道了一句「麻煩」。
人參已經送到了,謝餘年本應直接轉身就走。
可......
他狐疑的目光停在姜窈身上,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上次她發熱,將腦中的臆想當成了真。
這次......
她不會再臆想出什麼荒唐事吧?
謝餘年離去的腳步猛然頓住,認命般地轉過了身。
姜窈睡得半夢半醒,明明是熱的,卻止不住地感覺到一陣寒冷,身體也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仿佛在尋找一絲溫暖。
床榻邊微微下沉,一隻大手輕輕地托起了她的脖頸,穿過柔軟的髮絲,帶著薄繭的指腹輕柔地掠過她的耳根。
接著手掌穩穩地托在她的腦後。
一陣難以抑制的癢意,叫她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那手指的動作微微停滯,接著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
「安分點。」
另一隻手輕輕觸碰到她的唇邊,小心翼翼地將一粒藥丸放入她的口中。
藥丸帶著微微的苦澀,姜窈輕嚀了一聲,眉頭微蹙。
接著,有手輕輕地按摩著她的耳後,溫暖從那裡開始蔓延,熱意流經她的四肢,溫暖著她的全身。
姜窈擰起的眉頭不自覺放鬆了下去。
......
夜幕低垂,皇宮的輪廓在昏暗的天光中若隱若現。
雨後的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清新,但御書房內,卻瀰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壓抑氣息。
消息傳進來的時候,陳院判正在給皇帝把脈。
陳院判小心翼翼地坐在皇帝面前的軟墊上,伸出三根手指,輕輕搭在皇帝的手腕上。
殿內氣氛凝重,宮女太監們屏息凝神,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陳院判的手指在皇帝的脈搏上輕輕移動,不出片刻,臉色逐漸變得凝重。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陛下,您脈象薄弱而紊亂,似有中毒的徵兆。」
皇帝的面色驟然陰沉,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寒光。
他猛地一拍桌案,「什麼!中毒!?來人!」
殿內的氣氛瞬間凝固,一時間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頭低垂至地面,不敢去看皇帝的神色。
陛下的安危可是關係到整個前朝後宮......
皇帝大手一揮,聲音冷冽如冰:「徹查此事!朕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動手腳!」
德公公連忙應道:「是,陛下。」
皇帝目光隨即轉向跪在一旁的陳院判,眼神銳利如刀,「此事關乎朕的性命,也關乎整個大周朝的安危,你定要盡你所為為朕診治!」
」另外,「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此事不得與任何人提起,若有半點風聲泄露,朕唯你是問!」
陳院判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連忙叩首:「陛下放心,臣以性命擔保,今日之事絕不會有半點泄露。」
皇帝點了點頭,眼光帶寒,掃過整間屋子。
「今日之事,若有任何風聲傳出去,朕必將嚴懲不貸。」
跪著的眾人紛紛磕頭,以表忠心。
「都起來吧。」
他面色雖有些蒼白,但那股無形的壓迫感卻如同實質一般,讓人能感受到空氣的凝重。
薰香的煙霧在空氣中緩緩升騰,帶著淡淡的草藥香味,似乎能安撫人心。
他披著一件繡有金龍的外衣,坐在紫檀木椅上,手撐著頭,閉目養神。
守在門口的太監聽見外面隱隱傳來的動靜,掀開了帘子的一角,一名身穿黑衣的暗衛悄聲進來。
「陛下,謝大人今晚去了姜家。」
皇帝這才睜開了眼,眯了眯眼睛,抬眸問道,「這麼晚了,他去姜家做甚?」
「可見了姜明籍?」
「不曾,謝大人翻窗進了姜三姑娘的閨房。」暗衛如實稟報。
皇帝一怔,坐直了身體,目光中閃過一絲興趣,「他深夜闖女子閨閣做甚?」
暗衛在房頂蹲了一宿,雖聽不大清,卻也看到了不少:「謝大人將人參親手給了姜三姑娘,兩人舉止十分親密。」
皇帝的眉梢微微上揚,身體輕輕往後一靠,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他急的,朕還能把人參要回來不成?」
身旁的德公公也笑道:「謝大人這是心疼姜三姑娘呢!」
皇帝手中捏了枚黑子,目光透過棋盤,重新陷入了沉思。
指尖在那枚黑棋上滑動,仿佛在藉此平復心中的情緒。
片刻,他將那枚黑棋緩緩落下,深嘆了一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把姜家的探子,撤了吧。」
......
清晨的陽光透過院中的樹葉,將一切都籠罩在一層柔和的金色光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