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你逼的。」
朱承啟端坐著的身子微微前傾,抬起左手示意太帝君先別說話,轉目望向陳涵。他對陳涵的事一直耿耿於懷,自知欠了他,便由著他指責。
「帝君還有什麼話,
今日當著朕的面,一併說了就是。「朱承啟說。
「你這就要殺了我罷!」陳涵低聲道,朱承啟冷眼看著他,沒有再說話。
他們成婚七年有餘,卻從未行過人事,一開始他很感激朱承啟,以為朱承啟是念及他歲數小,不想過早傷害他,可後來他主動要求,朱承啟也不同意,總有各種藉口拒絕他,他才慢慢覺出不對勁。
那日登基大典,負責具服的宦官站在宮牆角,陳涵得知皇帝將禮部侍郎詔過去伺候他更衣。
問了名字,又是「楊思煥」。
「楊思煥」三個字,陳涵不知聽過多少遍,先是殿試時朱承啟助她得了三鼎甲,後來五皇子朱立恩總在他面前提。
本朝駙馬不得參政,當初朱承啟明知道自己皇弟喜歡楊思煥,卻依然有意栽培她作親信。
朱承啟向來疼愛弟弟妹妹,往常寧可屈了自己也總寵著朱立恩,而在朱立恩的終身大事上,朱承啟卻沒有絲毫讓步。
那段時間,朱立恩往東宮跑得特別勤,跟陳涵說這些事,想叫陳涵這個姐夫幫忙勸朱承啟停用並架空楊思煥,好叫楊思煥做他的駙馬。
但陳涵只是尷尬地笑笑,朱承啟或許是個好皇帝、好姐姐、好女兒,但並不是個好妻主。
他表面上對陳涵恭讓有加,在外人看來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只有陳涵自己知道,他們不過有名無實,朱承啟那樣對他,也只是做給永宣帝看,做給臣民看,他其實並不愛他。
所以他的話在朱承啟那裡怎會有份量?
不過他還是答應了朱立恩,然後叫自己手下的人去摸清狀況,好決定如何勸、該不該勸。
從下面人的口中,陳涵得知朱承啟著實很看重楊思煥,而那個楊思煥除了容貌出眾以外,各方面都不算太突出,她自己在禮部任職好像也並不開心,貌似是朱承啟強拉硬塞,有意將她放在那個位置上的。
如果非說楊思煥的優點,可能就是算術好,為人正直。
陳涵知道朱承啟閒暇時間也喜歡研究算術方面的著作,尤其是《九章算術》一類的,朱承啟年少時袖中常揣著薄冊,便於隨時拿出來看看。
陳涵想,這樣看來楊思煥也算是朱承啟的同好了,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朱承啟才會想要重用楊思煥。
可這麼多年的朝夕相對,陳涵也明白,朱承啟並非感情用事的人。
朱承啟面上克己復禮、平和端正,實際上他是個很有雄心的人,看得出來,他其實很在意皇權,背地裡也是有手段的,否則在他幾位皇姐的盛勢之下,江山恐怕早就易儲了。
這樣理智的人,怎麼會只因為一個共同的愛好就提拔一個人呢?況且朱承啟更喜歡琢磨程朱理學,朝中大臣也有不少同好,朱承啟都沒有去重用他們。與其說重用,倒不如說那是「寵」,陳涵想到這裡突然有些嫉妒。
不管怎麼樣,這麼些年,只要是朱承啟喜歡的,陳涵都試著去了解,他想不通,為什麼朱承啟就連對一個臣子都能廢那麼多心思,偏就是不願對他用心一點,哪怕一點點。
直到他在中秋宴上受到郕王朱蕭的啟示——郕王朱蕭是明明白白的斷袖,陳涵在家時,曾聽府中下人閒白時說過,斷袖是會傳的,一個家族若有一個斷了,前前後後極有可能還會有其他人有這癖好。
陳涵控制不住自己,將過去的種種聯想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地懷疑起朱承啟。
那天登基大典,他屏退宮人,獨自去暖閣附近,透過窗縫,看見楊思煥在給朱承啟穿祭祀用的袞服,朱承啟望楊思煥的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那種溫柔。
兩個人靠得很近,不知低聲在說些什麼。
陳涵失魂落魄地離開了。現在想想還真是諷刺。
他因此擦了眼淚,突然抬手指著朱承啟:「你表面上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騙過先帝,瞞過滿朝文武,背地裡卻是齷齪至極。朱承啟,我恨你!恨透了你,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把這事鬧大,讓你的子民知道,她們的好皇帝做了烏龜。」
太帝君眼中寒光一閃,他的兒子被人這樣威脅、這樣罵,他當即走上前去,高高揚起手來扇了陳涵一巴掌。
陳涵下意識閉了閉眼睛,他其實還是有些怕太帝君的,太帝君掌控後宮多年,陪著永宣帝從奪位到現在,是個有手腕的人。他才不像朱承啟那般溫和,上來就是一巴掌。
此時殿中只有他們三人,宮人們很識趣地遠遠站在外面,大殿之內一片死寂,清脆的巴掌聲落到朱承啟耳中,太帝君又一次揚起手,手抬到半空中,卻被人抓住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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