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去吧,不要擾了殿下。」
其餘人應聲退下。
門被關上之後,阿飛低聲道:「殿下,果不出您所料,張侍郎是昆君的人,虧
得陛下如此信她,還將她作親信派去遊說齊王。她這麼一去,只怕會亂上加亂了。」
朱蕭只是眯著眼睛,扯了扯嘴角:「張侍郎?哪個張侍郎?」
阿飛跟了朱蕭這麼多年,曉得朱蕭為保王府安定,從不過問皇權政事,也不准手下人插手。
她覺察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刻低下頭去:「殿下恕罪,屬下不該深查此事,只是......」
阿飛欲言又止。
朱蕭睜開眼睛,臉上的醉態蕩然無存。
「本王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卻也懂觀棋不語的道理,更何況齊王算個什麼東西?」
朱蕭極少議論皇位周邊的事,便是私下也不輕易品談,阿飛有些錯愕。
卻聽朱蕭繼續慢慢說道:「孤那個皇妹,看起來優柔寡斷,實則事事拿捏得恰到好處,較起先祖皇帝,恐也不遜分毫。」
阿飛默默頷首:「屬下知道了。」
朱蕭哂然一笑:「你知道什麼了?」眼睛並沒有看她,自顧自倒了杯熱茶。
阿飛想了想,半晌才開口:「屬下生死追隨殿下,只敢在您面前說這謗君的話——若不是當年劉家攜三大家族鼎力支持先帝,恐怕如今的江山另是一種局面了。
何況首輔之前的泰岳是開國名將許將軍,雖然許家覆滅了,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今當年的舊部有不少都歸到許將軍的外孫劉都督麾下。
雖然劉都督與首輔母女關係不好,卻也是割不下的血親。」
朱蕭似笑非笑,捧起茶杯啜了一口,默示阿飛繼續往下說。
「是以首輔不僅是太帝君的胞姐、當今聖上的姑姑,她更是把控半個朝廷的權臣,身後是雷打不動的勢力。先帝對其忌憚已久,更兼不滿,卻因其尾大不掉亦無可奈何。」
阿飛慷慨激昂的說道,「而新帝一登基便給了首輔下馬威,朝臣私下論說新帝年少輕狂,是初生牛犢,但屬下總覺得新帝這不是一時興起,倒是勢在必得。至於為什麼。」阿飛低頭拱手:「屬下也說不上來。」
朱蕭盯著她:「你知不知道,憑你那句先帝靠外戚奪位的話,就夠你死上一回。」
阿飛臉色微變,突然跪到地上:「屬下死罪。」
「起來吧。」朱蕭雙手疊在頭下,慵懶地躺倒,「廢話也是能要人命的。這些話日後不許再提。」
阿飛啞然,起身就要告退,卻又突然想起什麼,就不緊不慢地說:「殿下,那件事屬下打聽到了......是翰林院的一個小官,叫周威,是她去求孫太醫救楊大人的。」
朱蕭閉目念著:「周威?」
於她是聽都沒聽過的無名之輩。
阿飛應道:「是她。她和楊大人曾是多年的同窗,因丁憂晚入仕途幾年,知道楊大人病重就想盡了法子去太醫院求人,也算是有情有義了。」
朱蕭不說話,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新晉的翰林官能有多大的面子,竟請得動太醫院的人了?」
阿飛知道她想說什麼。定是上頭有人授意。
而放眼朝中,誰能把控太醫院呢?
阿飛推門而去,跨出門時,她隱約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嘆:「再精明又如何?左右是情關難過。」
她因此愣了一下,合上身後的那道門時,「陛下」二字才從腦中冒出,早已驚出一身的冷汗來。
.......
西風吹過殘燈,已是四更。
宮人們各自捧著漆盤,穿過冰涼的黑夜,早早地侯在謹身殿前。
年少入宮為侍,若非因罪牽連了、窮極了,誰願在這冰冷的晨霧裡捱日子?
於是他們只盼把貴人們伺候好了,得些不要緊的賞錢,順順噹噹過到二十五歲,然後速速出宮找個良家嫁娶。
當他們一個個凍得瑟瑟發抖,昏昏噩噩中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不急不緩。
知道是陛下來了,眾人紛紛跪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在一片寂靜中,厚重的宮門被緩緩推開,有無數道金光爭先恐後朝門外湧來,為君王的背影描上了金邊。
陸公公跟著朱承啟,看到朱承啟入殿前目光掠過跪地的宮人,不禁也停下了腳步。
「陛下,天就要亮了。」陸公公柔聲催促。
天亮之前就要換好朝服,還要整理昨夜剛批好的摺子,耽誤不得。
朱承啟默然收回目光,繼續提步往殿內去了。
宮人陸續把漆盤擺進偏殿的暖閣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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