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浪道:「如果他想知道,就不算不好。」
水無塵本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荊璞也為這句話猶豫了片刻。
青淵沉默片刻,分明眾人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盡數感覺到一種複雜至極的情緒在翻湧:「告訴我吧。」
「它……」張開口的那一瞬間,千雪浪忽然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他不知道當日青淵感覺到的是不是這般痛苦,也許人察覺到失去時都是一樣的疼痛,這種疼痛也許會隨著時間流逝,卻不會消失,它會重複地出現,有時候是為了同一個人,有時候是為了同一個相似的經歷,「它是由師父鑄成的。」
青淵的身形非常劇烈地晃動了一下,流泉飛濺,水流猛然溢出,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哪怕當時的我不記得和天鈞了,可是我還是意識到了。」
他沉默了很久,好像終於累了,又重複了一次:「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會找我,起碼我還可以忘記。」
眾人沉默無聲,誰也無法說話。
過了很久,青淵又說:「他實在不該這樣做的。」
第170章 泥人玉人
那麼,又應該怎樣做呢?
要留下怎樣萬全的退路?要怎樣不去辜負任何一個人?要怎樣才算做得好?
在山上的時光,千雪浪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然而下山之後,就有許許多多的事漫入腦海之中。
「他已經這樣做了。」
青龍聽了這句話後,反而變得稍微平靜了一些:「我本來以為,和天鈞所用的是龍骨,或者說……是別的一些什麼,沒想到他這樣的人也會把逞英雄的機會留給自己。」
他乾笑了兩聲,又笑不下去了,不知道是在安慰千雪浪,還是在安慰自己。
「你的身體已經無法再負荷這樣的重任。」千雪浪說得非常直白,直白得甚至稱得上有些傷人了,「這件事不必我來說,你自己應該最為明了才是,你的身體越來越差,六十年前也許還能一戰,然而如今再與天魔對抗,你除去魂飛魄散一途,就再無其他可能了。」
荊璞一驚:「什麼……你……閣下是什麼意思?」
青龍沉默片刻,縱然是大夫,也絕不會比自身更清楚身體的感受,他當然明白千雪浪所言並未虛言,他的確再無法征戰,再無法確保自己從天魔手底下全身而退。
除去這條性命,他能夠給出的東西實在不多。
「師父不會要你做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