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著眼睛看向他,正對著他說得興奮的眼神。
「三妹。」
被他點名,言子邑瞬間激出一身雞皮疙瘩。
二哥一臉媚笑:「三妹多年不和你二哥言語,此時此刻,似乎很有話想說……」
言子邑手指摸了摸眉骨。
「二哥……你真的有點東西……」
他顯然一愣,周身一尋,「有什麼東西?」
「我說二哥,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有東西總比沒東西好。」四弟插道。
這弟太有意思,言子邑抱臂淺笑:
「這是一種至高的讚美。」
「哦——」言淮應了一聲,轉頭看向言侯。
「父親您覺得如何?」
言侯就了一口酒,「不錯,就是有一處小節要改改。」
「何處」
「聖上若是垂問,你便說『吾父亦病倒』,只能由你代為面聖。」
二哥一雙亮著精光的眼睛在言侯身上有片刻停頓,接著猛省。
那飽滿的精氣神瞬間委頓。
「啊哈哈。」四弟發出一聲近乎蛙叫的笑聲。
秦霈忠的消息自然是靈通的,他沒想到言侯府上的事在三日內傳遍了京城,言府上下閉門不出,唯一入仕的言二公子也在家侍奉雙親,朝中有言之鑿鑿的,也有說得不著邊際的,更沒想到的是聖上竟然親自垂詢此事,好在言家除了「稱病」外,也並無他言,只是說了言府小姐受傷一事。都怪他校事處立功心切,這一向一個勁兒的抓細作,忘了這個言侯府上畢竟殺過一個皇子,年初剛剛進京,自己這麼大張旗鼓的,難免引來議論。更沒想到的是——這事似乎要扯到王爺頭上。他著人打聽了幾遍,王爺何時從京郊歸來,也等不及靳則聿到大都督府,只等王府門房有了消息,便趕過來。
他事先擬好了條陳,就怕王爺回了京,陛下召見,一問三不知,那便是「錯上加錯」。
靳則聿回到王府,便在書房見了他。
因心中有愧,秦霈忠立在書案前,把條陳放在了案上。
靳則聿垂眼望了下案面,他向有不測之深,面容顯得有些峻肅,接著瞥了他一眼,「你先坐下。」
見他立在書案前不動,靳則聿倒也不勉強,展開條陳,上頭密密麻麻,他順了一眼,又把條陳折好:
「簡要說說吧。」
秦霈忠把抓到了一個藥販子,查出了藥販子來路不正,專為接應北境來的探子,說是同水木之戰御馬監一事有關,還提供了來人特徵,但沒說是什麼時候進京,他便派人在城門口守著……這些零零總總說了個來去脈。
靳則聿沒有打斷他。
他最後道:「屬下請求責罰,還請降革留任。」
靳則聿不置可否,卻問道:
「你說李通涯的人知道城門賣栗的是你的人?」
「李提督?是,知道……」
靳則聿抬眼看了一下他。
秦霈忠反應過來——
追查奸細本應該縮小範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忙辯白道:
「王爺,說實話,西城頭上的暗哨是一個常哨,所以我也沒有避李提督。我們想過很多辦法,之前弄了個燒酒作坊,但是酒坊不能沒有望子,酒旗一掛,就有酒客,有一次行動正好趕上來了兩酒客,喝多了就開始鬧事,正好給要盯的人從眼皮底子下面就跟丟了,後來就改,改個不設坐的,但是你說城門口擺攤,你不開張做生意,一眼就被人瞧出來了,外頭來的人,不是渴了就累了,不是累了就是餓了,我們才想出這個賣栗的生意,油皮紙一包摞,帶著就走,也沒那麼多廢話。」
秦霈忠講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他知道靳則聿不會特地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深想了一下,他似乎察覺到了靳則聿的意圖,額頭上冒了冷汗,「卑職愚鈍。」
靳則聿笑了一下,以示並沒有責怪。
秦霈忠覺得同靳則聿講這些事兒有點多餘,但這些市井活動講來也頗生動,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王爺,說真的,我和李提督都是王爺手底下的人,他那個脾氣,我真也不敢得罪,本來這事兒我事先同他說,我想在西城門校檢的口子放個我們的人,這樣我們既有暗探,也有明察,但是李提督硬是沒讓,還叫我不要圍捕此人。這不,他們的人但凡願意去追一追,也不至於讓人給擺了一道。」
「『解雜亂糾紛者不控拳,救斗者不搏撠。』他也有他的道理,他的人不是馬上叫你的人去接應了麼?——不對,」靳則聿手指觸了觸眉間,「他叫你不要去圍捕?」
「是,他說了。我問他為什麼,他說說不上來,他就是感覺這事兒不對,所以我也沒理他……不過……」秦霈忠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又有點猶豫……
靳則聿抬手,示意他說下去。
「還有一樁事,我想請王爺的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