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很嚴肅,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眶發紅,喉嚨一陣抖動,又重複了一遍:「我的人都死了,」他這一句是一字一頓的說,重音在這個「都」上,言子邑被他的情緒觸動了,認真地看著他,「我沒辦法再進城做言家的女婿,我從來沒有說過你不如你母親那樣的話,這是他們胡謅的,我是直到京城才知曉『我』說過那樣的話,請你相信我,我若是一開始便有那般的想法,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低頭思忖,「……我胡卿言雖然是個名利之徒,那個時候沒權沒勢,但相信我,我胡卿言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必然不是那種軟骨頭。」
「我信。」
「真信?」
「真信。胡大人,我……這麼說吧,我不如我的母親美,這是一樁事實,你也不用在意我是否為了你這麼一句話耽擱了三年,如今我想通了,我沒有母親美貌,這是我自己的事,就像這個京城能夠盛得下言家,我也應該能夠盛得下這個事實……不然這輩子就陷入沉疴,再也出不來了。」
這是言子邑的感想,也是她想同這具身體說的話。
她穿越過來的時候,率先體會到的是久臥之人大腿肌肉萎縮。
連從床上走到那間屋子門前的能力都沒有。
靠在門邊大口喘氣。
「你成長了。」
言子邑笑笑:
「歲數大了,不能光長歲數,不長腦子。」
胡卿言非常認真地看著她,她還沒有被什麼人這麼近距離看過,胡卿言的眼光有一種凝視,更像是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到自己。
橋底下水聲嘩嘩而過,天氣漸漸有些熱,激流灌注的人工池沼透上一些清涼之感,水聲漫著人聲,胡卿言很謹慎,迅速地抬眼,他的樣子像什麼都不在意,卻總在觀察著周圍,言子邑也察覺到了,宮裡畢竟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她行禮先道:「大人慢走。」於是從廊橋下走了過去,剛覺得煙水迷離,找不到方向的時候,便看見適才那嬤嬤等在一處廊檐底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帶著她走過堂榭亭廊,漸漸聞到一層層不同於新鮮花卉飄來的香氣。
接著傳來一陣笑聲。
綠蔭籠罩,前頭花團錦簇,絢麗的程度越過了皇家苑囿的恢弘氣度。
那些笑聲的主人雖背對著她,但那些衣袍上的金線,在日頭底下簇簇發亮,上頭都是頗小的圖樣,隔得遠了看不太清,但料子柔軟,顯得光亮平滑,一看都是上好的質地,這些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瞧得有些出神,言子邑只覺得一團影子朝底下撲過來。
接著膝蓋被什麼東西籠住了。
本能地彎腰垂頭。
對上一副天真圓潤的眼睛,仰面笑眯眯地瞧她,顯得很興奮,轉頭向後嚷著:
「五姐姐,快來瞧,這個姐姐同你長得好像呀。」
言子邑被她抱得一愣,順著她的目光瞧去。
只見那花團錦簇的一堆注意到了這裡,歇了笑語,朝著她的方向快步走來一個面目相當清秀的姑娘。
看上去十七八歲。
只是順著這孩子剛才的話語,朝著她的臉望過來,待相互間看得清楚明白,一張臉登時僵住了。
帶著一絲尷尬。
言子邑本能垂下頭:
「小孩子別亂說,我同這妹子……我同這位妹妹一點也不像。」
這話顯然意在安慰對面的人。
只是那抱緊她雙膝的小姑娘手上一松,盈著的笑容逐漸消失。
——蛋殼似的麵皮皺了兩皺,像是馬上就要哭出聲來。
嬤嬤咳嗽了一聲,「言小姐,這是五公主,這是七公主。」
這是嬤嬤在提醒她,言子邑正陷入兩難,於是朝著那個小的行了個禮:「見過公主。」
——唉……真是搖車裡的爺爺,拄拐棍的孫子。
這位五公主大概也察覺出自己的失態,面色轉了和煦:「不必多禮,她這個年紀,覺得是女子都有相通之處。」
這話細品起來十分得當,言子邑覺得這是一種很高的境界,於是忙點頭而笑。
「嬤嬤,這位是?」五公主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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