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餘在耳邊吵鬧的餘音還在,秦霈忠的聲音有些模糊。
走近了才知道他在分派如何落座,
「我們武人沒有那麼多規矩,王爺不在,王妃朝南坐,我們分坐兩邊,言家大哥坐那兒,」又指著東面的這個位置對邢昭說,「你坐這兒,我坐你邊上。」
這裡諸人在這些上比較「隨性」,也服從他的安排。
邢昭和大哥兩人坐下來的時候,互相看了一眼,又幾乎同時垂眼下去。
門口傳來一甜聲,那姑娘施施然走進來:
「秦大人,奴給您送酒來了。」
「來,來。」
「秦大人,不給奴引薦引薦?」
說罷從後頭摟住秦霈忠的脖子,秦霈忠一口酒都灑了出來。
秦霈忠拍了拍她的手背,看了言子邑一眼,回頭擠眉弄眼,道:「別,坐好,坐好。」
那姑娘拍了拍他的臂膀,抬起手擊了兩掌,外頭端來一個比尋常碗要小一些的蓮瓣狀碗,罈子裡頭的酒注了出來,倒了滿滿一杯:
只見她抬袖掩面,一飲而盡,
「秦大人是奴恩人,恕奴唐突,今日也不問嘉客名姓,便陪諸位盡飲此杯。」
說完非常「識色」地離開了,言子邑笑著轉頭。
邢昭似乎看出來她眼神中有比較豐富的內容,
扣著酒
杯笑道:
「老秦這個人,看似紅顏知己多,其實可規矩著呢,這些姑娘平日裡給他探聽消息,不涉風月。」
秦霈忠端了酒盅,突然感慨起來。
「沒用,你看,做了多少事,該是無能之輩還是無能之輩,該丟人照舊丟人。」
邢昭拍了拍他的臂膀。
端起酒杯,從她身前遞過去,大哥微愣。
也給自己的杯里注了酒。
兩人抬眼互看了半晌
他們二人的酒杯離她挺遠,言子邑還是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仰。
像是怕破壞了二人之間的氣氛。
霈忠自顧牢騷,樓下有些嘈吵。
他們二人酒杯一碰,似乎顯得點塵不驚。
邢昭垂下眼,輕扶杯盞,側頭轉望秦霈忠:「你也不用太沮喪,陛下不是允了三月之期麼……」
秦霈忠擺擺手,「要找新頭緒,談何容易,我所按線索者能用上的都用了……」
喝了一口酒人就有些熱,比平日裡多了一點表達的欲望,想想政治水平上她絕對是個弱雞,太沒有立場說話了,但工作經驗相對來說還是先進的,她雖然也不喜歡梳理材料,搞數據,但這些東西對於案件來說真的能發現很多細節問題,言子邑想了想,「秦大人,我不知道這麼說是否合適,我總聽你說找新東西,但今日我也聽到陛下說,這事兒跨度很長,有快一年了,這一年的時間,秦大人你負責這事兒,你手上的案卷、往來文牘包括一些證物,一定是最多的,你不如把這些都整理出來,分門別類,就從手頭上已有的東西,去發現一點端倪,這事兒雖然繁瑣枯燥,但指不定又有用。」
她發現秦霈忠的臉色逐漸暗下來,又添了一句,「當然這是我的想法,你久在校事處,定比我想的周到。」
邢昭低頭,用拇指整了整袖口,「王妃,你這話同今日李指揮在萬策堂說的如出一轍。」
第37章 禮匣本王不想再見到
「哪裡如出一轍了?」秦霈忠斜了他一眼,「他李幾點若能同王妃這樣說話,我至於在王爺面前同他起齟齬麼?我這個校事處的司衛再怎麼說還有仨月呢。」
言子邑忽然想起那日胡卿言在馬車外頭的話,
「還有老秦,我覺得陛下雖然給了你三個月,但你不要太著急,我怕有些人利用你心急,套路……」她想了想措辭,「比方說,這個人故意露出一些蛛絲馬跡,然後你因為心急,反而容易落入他人圈套。」
秦霈忠眼神一晃,酒杯落在半空半晌,「王妃這麼一說,我都感到背上起汗了。」
邢昭手裡拈著酒杯,抵在唇邊:「王妃是想說胡卿言會拋出誘餌,請君入甕。」
言子邑不禁感嘆他們反應極為靈敏。
但胡卿言不管如何,確實做到了當日他自己說的話。
言子邑思考了一下,說:
「倒也不一定是他,比方說三月引你們到言府挾持我的那個外邦細作,其實就是這般。」
「對。」霈忠點了點頭。
話里的意思到了,她也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