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向來言多,胡卿言邊吃邊聽,放下手中的碗筷,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子,這節骨眼上,仍舊是細細索索的家長理短不斷。
聽了半日,又瞟了一眼她宮裡進出的宮婢,正遇那掌事宮女斜乜的一眼,胡卿言沖她一笑,她忙避開,胡卿言也未做道理,手裡接過一隻橘,自顧剝著。
「哥哥,你說這靳王叛變,會不會牽連王府,連著王府一起查抄了?唉……,我雖當年不在洛城,但聽聞她言三小姐待母親卻是不錯的,哥哥,你說萬一王府被抄,言三小姐會怎樣呢?我們這頭可否想個法子,索性讓她仍回言府?」
胡卿言剝橘的動作很慢,聽完了扯了扯嘴角,把剝好的瓣遞到妹子跟前,笑抬了一眼,屋內堆紗疊縐,掩過燭火,他的目光晦變不明,帶著一絲探究,但探究的對象卻不像是眼前的親妹,他語調有些耐人尋味:
「王府已經被抄了,你不知道嗎?」
舒妃驚疑: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宮裡為何一點消息也沒有?」
——「孤才下的諭,哪裡能這麼快傳到內宮裡來。「——
成帝背手從門廊外頭踱步進來,胡卿言卻沒有抬頭,手中仍舊持著那橘皮,笑看著道:
「我妹子這兒瓜果香,真不錯,醒神。」
成帝朝四周一揮手,宮人們魚貫而出,舒妃臨到陛下面前,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這一揮手裡頭有沒有自己,行完禮杵了一會。
屋子四角都已上足了燈,很亮,成帝乍從外頭進了屋內,有些不適應,看了看舒妃,又看了看坐在那裡顯得氣定神閒的胡卿言,不由嘆了口氣,再擺了擺手。
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成帝隔著几案,落在適才舒妃那張座椅上。
胡卿言私下是沒規矩慣了。
他看了一眼成帝,目光望著前方,正了正坐姿,扯了扯腰間束著的白檀馬尾紐帶:
「你防著我啊……」
雖是一問,胡卿言卻是肯定的語氣。
你來我往,口中既不稱臣,也不尊陛下。
「哦?」成帝面上升起一絲笑,也不生氣,像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質問,但一轉念——
這確實是他做派,像他。
雖不敬,但於帝王心思,卻有那麼點安心。
胡卿言低首,看了那紐帶的位置,雙唇微動,目光仍未落向成帝,只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
「你派的這個姓胡的太監,也是來監視我的吧。」
成帝沒有半分尷尬,
「你既忠於孤,你怕什麼監視?」
胡卿言的眼神在燭火中搖晃了一下,
「確實。只是被秦霈忠這個賊子看出來,被他當面嘲弄了一番,還得給陛下編一番堂皇的理由,心裡有一些不舒服。」
成帝一哂:
「所以,前日殿中,你當著蕭相諸人的面,問孤是否要把你的頭顱先祭出去,也是要讓孤不舒服?」
胡卿言翻著眼皮想了想:
「你……就……不怕我死了,你手底下沒有可用之人,來給你衝鋒陷陣?」
成帝聽到他這句話,發自內心地笑起來:
「孤不怕,孤怕什麼,若這是一盤長棋,你死了,總還是有別人,這番不管如何,教天下人知道我與這位靳王有隙,那之後總會有你這樣的人,揣測孤意行事。」
胡卿言點點頭。
「這樣的人確實有許多,只是我未曾想,城門指揮史李通涯,也在其中。」
成帝臉色陡變,「此話何來?」
胡卿言此時才把一直落向前方的眼神轉了回來,他頓了半晌,看著成帝道:
「我瞎猜的。」
第60章 恨極「你已經敢了。」
半晌默然。
成帝的臉緩緩沉了下來。
「有一樁事,」
成帝的聲音似乎在這個屋內慢衍:「聽聞你大張旗鼓進了王府,居然當著眾人與靳王妃有親昵之舉……甚至有傳言,你已私之……你將孤同五公主置於何地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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