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這話說的在理,李成林沒再反駁。默默點點頭。「我知道了。眼下還輪不到這個,再等等吧。」
「行,我就是這麼跟你說。你自己看著辦。」
上午劇團搭場景,下午鑼鼓聲聲正式開唱。這時期的農村沒什麼娛樂節目,偶爾放個電影人山人海,這冷不丁時隔好幾年有戲可看,同樣戲台下擠的滿滿當當。
公社都有兩年沒唱大戲了,一時間眾人都在議論這村里咋忽然間唱戲了。是不是村里那廠子賺了錢。
「我們村賣的也是你們這的醬油醋,便宜是便宜,可那味兒……」女人搖搖頭:「跟之前可是沒法比。原來那味兒多好啊,如今那醬油就是黑,啥味兒都沒有。醋也寡淡,不香。」
她這一番話,頓時激起千層浪,一幫人點頭附和。「是,那味兒差的很。我今年已經捂了饅頭,準備做黑醬。賣的東西糊弄人,還是自己家做的香。」
「是,我也弄了小米,準備做米醋。我家人都喜歡吃醋,如今這醋不好吃,一個個面都吃的不香。」
「咋做的能不能教教我?我娘不會做這些,我婆婆走的早也沒教。如今乾瞪眼,啥都不會做。老漢也是說如今賣的那醋不好,聞著你家醋香的不得了。」
「行啊,這有啥不能教你的。咱自家做的都是小打小鬧,又不是啥技術機密。」
「還沒說呢,是老黃賺了錢,所以給唱戲嗎?」
「啥呀,根本不是。這回唱戲是我們村原先的支書,李成林他媳婦出的錢。」
「啥?他媳婦、那麼能耐?」
「可不。人家可是名牌大學畢業,如今咱公社這些男人,都是跟著她幹活的。」
「哦,哦,我聽說過,原來是她啊。那真是能耐。」
林意晚的名氣一下子打了出去,不過許多人不知道她叫什麼,提起來還是說李成林的媳婦,所以李成林跟著老婆又出了一回名。
當地的地方戲曲,意晚聽不懂。跟著老公晚上在外頭湊熱鬧,倆人找了個制高點。能看見能聽見,而且還不擁擠。一個老生出來,咿咿呀呀的唱著,她看到李成林居然在默默的打拍子。
「唉,你會唱啊?」
男人回頭,將嘴裡叼著的狗尾巴草吐掉。大概心情好人做事順就顯年輕,他如今依然會有這樣的少年氣。
「沒有,我就是跟著瞎哼哼。」
「可我聽到你唱了。幹嘛,跟我還藏著掖著。」
「我跟人家專業的可不能比,不過你要想聽我回家給你唱。」
「說好了?」
「好。」
兩口子聽了會戲,他牽著她到處轉悠。走到哪裡說些小時候的事兒,換來的都是老婆的取笑。
「我說衛衛那麼皮,完全隨你了。」
他輕輕笑笑,兒子可沒他皮。「衛衛越長大其實越像你們家人,也許是言傳身教的效果。穩重,大方、自信有韌勁。」
正好一幫小子打鬧著經過,其中就有她兒子。意晚指著那個皮猴子:「那就是你說的穩重的兒子?」
李成林跟著笑,有些無奈。「環境影響人。」
「明明就是像你,那麼皮還想不承認。你說他大方自信有韌勁,這些不都是你的特質嘛。」
李成林眸中閃現驚艷:「老婆,你誇我啊。」
意晚給他個白眼:「不許嘚瑟,不然以後不誇了。」
「好好,我再接再厲,給我老婆賺好多好多的錢花。」
唱戲唱四天,具體事宜商量定後,意晚將尾款給了主任,後續事情交給他處理。他們一家四口住了兩天,起身離開村子。
李成林從省城坐火車南下,意晚帶著倆孩子回家。衛衛非常聽爸爸話,爸爸不在他可懂事了。上下車都牽著妹妹,背上還背著書包。也不到處亂跑瘋玩,看到什麼稀罕的也就是看看,時刻處在媽媽的視線內。
一回家就被送去了老師那兒,他開始新一輪的集訓。漾漾也繼續上學,還沒到放暑假的時候呢。
「媽媽,還有幾天放暑假?」
「二十八天。等放了假你去老師那兒,這個夏天不許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