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啥的我不管,但得把工資給我。老黃欠下的,老子就找他。他不在,父債子償,或者你這個當老婆的償。」
一幫人嚷嚷著跟她要求,老黃媳婦急的眼淚都要下來。心裡把男人埋怨了多少遍,沒那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如今好了,廠子干黃了。別說一直以來要跟李成林爭的面子,就是眼下的日子都不知道該咋過。
「走,咱進去自己搬,找到啥搬啥。他欠了債,被審查是他活該。但欠了錢就得還。」
有人帶頭,居然真的就要往裡沖。幸好她早有準備,房門上著鎖。可眼看有人居然要撬鎖,她急的干跺腳。
「別動。我已經讓人去找李成林了,等下他就來。你們聽他怎麼說。」
李成林的名號,一下子讓人群停下動作。他在村里幹了多少年的一把手,大家對他本來就敬服。如今這廠子又到了他手裡,大家以後還得靠他吃飯呢。聽到他來,頓時就不敢造次。
老黃媳婦一看這情形,心裡搖頭苦笑。老黃啊老黃,你半輩子不服李成林,一心要干出成績來超過人家。
可你瞧瞧,不說其他的,光是這份影響力你就差了十萬八千里。林意晚推遲倆月發工資都沒人鬧事,你這還是公家的事兒呢,一個個居然敢鬧到你門上。
老黃在的話,也許死咬著牙也不會去找李成林求救。可他不在家,他媳婦可管不了那麼多。剛才就已經讓兒子去找李成林了,說話的工夫男人從外頭進來。
「都幹嘛呢?」
一聽他的聲音,一幫剛才還喊打喊殺鬧事的人紛紛往後退。許多人不敢吭聲,原來老黃的狗腿子卻是上前一步。
「李總,是這樣。老黃給我們開的白條,承諾會百分百兌現。還說給我們年底發獎金。我們這不是,眼看過年了卻沒辦法,只好找他家來。」
「廠子黃了,你們都是知道的。作為廠子的一員,興衰自然同擔。廠子盈利的時候發獎金,如今廠子衰敗,工資一時拿不到手也屬於正常。這個事兒我說過了,年後由我來解決。
這不是老黃一個人的事兒,你們來人家這麼幹,私闖民宅的要幹什麼?」
有人已經退到後頭,偷摸的準備撤退。對著老黃媳婦他們敢叫囂,胡攪蠻纏。可對著李成林,這個當支書的時候就一套一套的人,他們不敢胡說八道。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拿出了解決方案,並沒有推搪不管。他們這行為明明可以說成是村民紛爭,他卻直接給扣了個私闖民宅。這性質可不一樣,後者嚴重的多。
「都給我回去。這些年
咱們村的經濟情況我還是了解的。還不至於沒這工資就過不去這個年。一個個稍安勿躁,解決問題它得有個時間。不管是誰來接手這攤子,也不可能當即就解決所有。」
「是、李老闆說的對。」
男人非常想留下在廠子裡,所以當旁人都往後退的時候,他選擇迎難而上。剛才挑唆大家來的是他,如今毫不猶豫退走的也是他。
李老闆,你看我多聽話,多給你面子。你不能不要我啊,我可是個好狗腿子。讓幹啥幹啥。
最大的刺頭都走了,其他人自然一鬨而散。李成林說的對,不至於因為這點兒工資就沒法過年,也不等米下鍋。來這兒純屬氣不過,湊熱鬧。
大家都走了,李成林沖老黃媳婦點點頭,也轉身準備離開。剛走沒兩步,身後響起女人的話語聲。
「李支書,多謝你。」
他回頭:「沒事。」這廠子他接手了,這些其實也屬於他分內之事。
「老黃總是不服,其實他跟你根本沒法比。光是這份心胸氣度他就差太多,做事目光短淺。所以他事業短淺,也是常理。」
李成林幫了她的忙,她開口說幾句好聽的,李成林是這麼理解的。頭也沒回的擺擺手,什麼話都沒再說。
接了這麼個燙手山芋,可想而知他明年會有多忙。雖然很想為家鄉做點兒事兒,可其實有人做的好的話,他並沒有回來分一杯羹的想法。他是希望家鄉好的,也多次提醒老黃,不要急功近利。
奈何那傢伙不聽,如今出了這麼大紕漏,他自己不知結局如何,還給他這麼個爛攤子,得重新拾起來一步步縫補。
他接手了這個,這個年過的那不是熱鬧,那是吵的慌。初二他送老婆孩子離開,他自己留下處理這些麻煩事兒。
「預估最快我也得個三四個月才能初步理清楚,怎麼也在五一後回家了。」
「沒關係。」意晚笑著。都是事業心重的人,這些年她習慣了。「自己當心身體,別我不在就有一頓沒一頓的湊合。」
男人滿臉笑意,老婆在擔心他呢。當著倆孩子的面也不敢有什麼親密舉動,一個眼神夫妻什麼都明白。此時無聲勝有聲,工作之餘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