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堯目光一暗,看著紅腫的手背,輕聲喃喃:「是嗎?這樣你就會高興嗎?」
時窈看了眼他的手背,抿緊了唇沒有說話。
季堯也再未追問,只靜靜地將晚飯一一擺好放在她面前的餐桌上:「醫生說你中度腦震盪,需要好好修養。」
時窈看著面前的晚餐,沒有動。
季堯正要拿起湯匙餵她,時窈躲避著他伸出的手:「你在這裡,我吃不下。」
季堯微怔,半晌「嗯」了一聲,安靜地起身走了出去。
這天后,時窈在病房暫時住了下來。
季堯幾乎每晚總會在她吃完晚飯後準時到來,就像裝了雷達一樣,格外準確。
只是自第二天起,他的臉上、身上便如時窈第一次見他那樣,掛了彩。
於是每晚最常見的畫面,便是時窈坐在病床上,無聲地翻看著季堯帶來給她解悶的雜誌書籍。
而季堯便坐在病床旁的沙發上,拿著護士送來的碘酒清理傷口,一邊清理一邊事無巨細地說著傷勢的由來。
「今天遇見幾個人找我要錢,我沒給,他們就一起衝上來了,」季堯說著,忍不住嗤笑一聲,「那麼多人對我一個,還是輸了。」
「一人喜歡的女生對我表白了,那人氣不過,帶人堵上了我,」他看了她一眼,不忘解釋,「在此之前,我都不認識那個女生。」
「今天不知以前在哪兒惹到了個人,莫名其妙就過來找事。」
「今天賽車贏了,對方輸不起……」
每一次,他絮絮叨叨地說著那些自己受傷的經過,詳細描繪著自己的傷口。
時窈從不理會,只有偶爾他上藥時傷口太痛,倒吸一口涼氣時,時窈才會分給他一道目光。
而季堯也不在意,仍樂此不疲地說著。
直到這天,時窈吃完晚餐後,季堯沒有出現,甚至直到晚上十點,依舊沒有出現的跡象。
時窈也不在意,將雜誌合上,等著醫護人員檢查完身體後,便要闔眼休息。
也是在這時,病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少年的身影出現在門外,踉蹌著走了進來,呼吸粗重地倒在沙發上。
時窈眸光一僵,看向他。
季堯的唇角仍掛著彩,迎上她的視線後,對她揚起一抹笑:「等我嗎?」
時窈飛快收斂目光,垂眸休息。
季堯也再沒開口,只熟練地拿起茶几上的碘伏開始處理起身上的傷口來。
這一次他沒有說傷口的由來,只說了句:「今天回了家……」
而後便是一陣沉默,偶爾伴隨著幾聲壓制的悶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季堯突然啞聲道:「時窈。」
「幫我一個忙吧。」
時窈沒有應聲。
季堯垂下眼帘:「我後背被人拿酒瓶砸了一下,幫我清理一下吧。」
病房內一陣沉默,就在季堯以為不會有人回應時,一陣細微的動靜響起,茶几上的碘伏被人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