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響起敲門聲,言霽推開門朝外看去。
「言先生,您定製的床和頂燈給您送來了,」家居公司的經理站在門口笑著說,「我們安排的安裝人員很快就到。」
「放進來就好。」言霽讓開身側的位子。
「沒關係的言先生,安裝人員已經在路上……」
「不用了。」言霽打斷了他。
經理為難了幾秒鐘,見他仍然堅持,只好吩咐工作人員將東西搬進去後離開。
言霽看著頃刻間擠占了大半個客廳的床,靜默片刻後,開始認真地安裝起來,伴隨著「叮叮噹噹」的敲擊聲,他的神情逐漸平靜。
這晚,言霽仍舊是在樓下休息的,朦朦朧朧間,他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時窈生日那天,他準時赴約了。
於是,時窈沒有碰見季岫白,也沒有撞到時思思來找他。
他們一起去過了生日,晚上他做了全海鮮宴,她吃了很多,滿足地坐在他的沙發床上,笑眯眯地看著他。
然後,言霽醒了過來。
對於昨晚的夢,他只覺得很荒誕。
現在的時窈,才是真正完整的、擁有過去記憶的時窈,他不該將那個失憶的她困在這個小島上。
言霽收拾好心情,去廚房做早餐,原本一切很平淡的,只是當發現餐桌上擺放著兩碗海鮮粥時,他迷茫地在站在原處好一會兒,最終沒有吃便去了畫室。
一早上有幾十通電話打來,都是想要拍下他作品的人。
言霽煩不勝煩,將手機關了機。
中午回到家時,簡陋的二層小樓前,站著七八名保鏢模樣的男人,見到他後紛紛散開在兩邊。
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撐著拐杖從車裡走了出來,一直走到他面前。
言霽看著那張只存在在他記憶里的臉,站在原地沒有動。
「我在新聞上看見了你的消息,」中年男人掃視了他一眼,滿意地點頭,「不愧是我的兒子。」
言霽只淡淡看著眼前的男人。
二十年沒有出現過的他的親生父親,在他被媒體評為所謂「最有價值的畫家之一」的虛假名頭後,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言霽沒有父子相認的感觸,只覺得厭煩:「你哪位?」
男人皺眉,卻很快又笑開:「不要太快推開我,以後說不定,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呢?當然,我也是。」
說著,他遞給他一張名片。
言霽只掃了眼,一家灰色企業的董事長。
他沒有接。
男人也不在意,將名片壓在門口的台階上:「我現在就在對岸酒店的總統套房,改變主意隨時找我。」而後坐上車離開了。
言霽看也沒看,走進房中。
明明屋子不大,卻莫名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