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今日怕是吃錯藥了?」時窈移開視線,淡淡問。
沈聿聽著她疏遠的語氣,心口越發酸澀:「沒有登報離婚了!窈窈,我決定不離婚了。」
「往後我們還和以前那樣,不,你若不喜歡往日的偽裝,你便展露真實的你便好,我們……」
沒等他的話說完,時窈突兀地笑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可千萬別。」
沈聿臉色一白:「什麼?」
時窈將目光落在他的眉眼上,良久徐徐道:「二少爺忘了你那天早上對我說的話了?」
「我沒有真摯、乾淨、自由的靈魂,我攀炎附勢,放浪虛偽,滿腹心機,而沈二少爺你,絕不會和我這樣的可怕女人重歸於好。」
每說一句,沈聿的臉色便白上一分,直到時窈說完,沈聿才愣愣地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
那些都是他親口對她說過的話,如今她都一句一句地還給了他。
很難受。
他不敢想,當初聽見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心裡是什麼感覺。
時窈將身上的西裝外套拿起來,放在滿目怔忡的沈聿面前:「我已經好多了,先回去了。」
說完,她平靜地站起身,走出門去。
門外的走廊早已空蕩蕩的,再無一人。
時窈忍不住緊蹙眉心,回到自己的休憩間,拿過大衣裹在身上,卻在走出百樂門大門的瞬間,腦海中,沈知韞之前還在波動的好感度再一次被壓制了下去。
時窈的腳步一頓,抬頭看去。
不遠處的路邊,一輛復古轎車安靜地停在那裡,四周數名穿著黑色馬褂的守衛嚴陣以待地守在車旁,每個人右手皆藏在馬褂下,時刻準備著掏出槍來。
而轎車后座的車窗內,雪色長衫的男人淡漠地坐在那裡,隱約的燈光勾勒出精緻貴雅的側顏,正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長睫微垂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下秒,他似乎察覺到女人的視線,轉過頭來,看見時窈時,漆黑的眸光細微地動了下,很快隱藏於一片黑暗中。
時窈想了想,裹緊黑色大衣走上前。
這一次,守衛沒有攔她,沈知韞也再沒躲避她,只看著她一步步走到自己的車窗外,神色平靜。
「大哥還沒走?」時窈的嗓音在夜色里柔柔響起。
沈知韞語調平淡清離:「在等一份文件。」
「這樣啊,」時窈半真半假地點點頭,「我還以為大哥在等我呢。」
沈知韞的嗓音再無起伏,如同二人見的第一面那般平淡:「弟妹又在開玩笑了。」
「我可不是開玩笑,」時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沈知韞身旁的空位子,「我一個人走出來,大哥還不明白嗎?」
「我說過,大哥永遠是我的第一選擇。」
沈知韞停頓片刻,垂下眼睫再沒有看她:「但於我,弟妹只是弟妹,僅此而已。」
話音剛落,手下已經將幾份厚厚的文件拿了過來,從車窗內恭敬地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