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顫抖,額頭死死抵住地面,連連叩首,砸得「砰砰」作響。
「娘娘饒命!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啊!」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額頭已磕出血痕,卻顧不得疼痛,「奴才不知如何手腳不穩,連累娘娘受驚,死罪難逃!求娘娘開恩!」
嘉妃渾身打顫,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紫,貝齒咬得「咯咯」作響。她目眥欲裂地瞪著顧矜,眼中幾欲噴出火來。
「賤人,你使了什麼妖法!」嘉妃尖聲厲叫,「本宮早就看出你不是什麼好東西,竟敢在宮裡施展邪術!」
她指著顧矜的鼻子,手指都在發抖,「來人!謀害宮嬪,把這個賤人給本宮拖到慎刑司去!」
顧矜立即跪地叩首,眼中帶淚,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娘娘明鑑!嬪妾一直跪在此處,不知發生了什麼,嬪妾冤枉啊!」
嘉妃怒極攻心,幾步衝到顧矜面前,抬手就是兩記響亮的耳光。
「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殿內迴蕩,她的五指都在發麻。
「賤人!裝什麼可憐!」嘉妃咬牙切齒,纖長的手指如鷹爪般抓向顧矜的髮髻,指甲都泛著狠厲的寒光。她的胸口劇烈起伏,面目因憤怒而扭曲,哪還有半分先前的得意。
「哎喲,這是怎麼了!」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響起,張德安帶著幾個小太監走進來,只見他故作驚訝地捂著嘴,皺紋密布的臉上寫滿誇張的詫異。
「張公公!」殿內侍奉的宮人們紛紛低頭行禮,聲音中不自覺帶著敬畏。
張德安——皇帝身邊的大總管,手握宮中實權,是那位九五至尊在後宮的耳目和延伸。
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起身,眼角餘光已將殿內局勢盡收眼底
嘉妃一見是張德安,手上的動作頓時僵在半空,她眼角抽搐了一下,強壓著怒氣將手緩緩放下。
身邊的脆鈴眼疾手快,忙不迭取來毛皮大氅,將渾身濕透的嘉妃裹住。
「張公公來得正好!」嘉妃咬著銀牙,聲音裡帶著顫抖,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痕,「這個賤人才入宮就如此冒犯本宮,還請公公轉告皇上,將她打發到冷宮去!」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殿中央,先向嘉妃深深拜了一禮,然後直起身子,微微欠身,臉上掛著那種經年累月練就的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
「哎呦,娘娘這話說得,老奴可擔當不起。」
「老奴不過是個奴才,怎敢做各位主子的主啊。」
他目光如遊絲般在嘉妃和顧矜之間來回遊移,輕輕咳嗽一聲:「只是皇上最是心疼娘娘,若知娘娘受了驚嚇……」他故意拖長了音調,語氣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此間的事情老奴必得弄清緣由,一五一十轉告皇上才是。」
這話戳的嘉妃一愣,一抹不易察覺的慌亂自眼底閃過。
她心知肚明,今日之事若傳到皇帝耳中,絕非小事。別說這般爭風吃醋之舉會惹得皇上不喜,就連背後的太后恐怕也會認為她行事魯莽,缺乏謀略。
她身份本就不比旁人,所謂恩寵更是虛妄,若連個棋子都做不好……
張德安老練的眼睛捕捉到了嘉妃神色的動搖,他適時地輕輕拍了拍手,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不過依老奴看啊,此事責任全在當差的太監們身上。」他環顧四周,聲音逐漸加重,「這麼冷的天,給娘娘送什麼冰水?成何體統!」
他刻意提高聲調,目光如炬掃過那些戰戰兢兢的下人:「回頭老奴必定親自去內務府說一聲,這些不懂規矩的奴才通通拖去慎刑司受罰!再給嘉妃娘娘這兒多調幾份上好的紅羅炭,讓娘娘的宮殿暖和些,可好?」
嘉妃的肩膀在這番話中微微放鬆,僵硬的面容也緩和了幾分,卻仍強撐著最後一絲自尊:「是啊,都是這些沒規矩的奴才!害本宮與令貴人之間平白生了嫌隙。」
「哎呀,還愣著做什麼?」張德安眼睛一轉,突然板起臉來,對著周圍的宮人嚴厲喝道,「沒見娘娘身上濕著嗎?這般寒天受了涼,皇上知道了可是會擔憂的!若娘娘因此染病,你們這些人的腦袋還要不要了?還不速速扶娘娘回內殿更衣!」
宮女們忙不迭地上前,簇擁著嘉妃向內殿走去,嘉妃回頭,狠狠剜了顧矜一眼。
卻見顧矜仍是面不改色的行禮:「恭送嘉妃娘娘。」
第12章 嘉妃離去,顧矜便也跟著嬤嬤回到了自己的卿雲閣,指尖下意識撫過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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