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看守的禁衛軍時,禁衛軍目不斜視,威武莊嚴,也沒有攔她,等佩梅走到裡面,以為要迎接到一場狂風暴雨時,卻迎來了丁姑姑拿來了溫暖的衣服,新的衣襪,幫她換下身上里里外外那冰冷的喪服。
佩梅這時方知,她身上的襯衣這時便已濕了,褲子已濕至大腿根處,外面的白裙,被水沾得沉得就像一塊舊喪布。
她心不在焉,並不在乎身上的處境,腦子也不聽她的話,在只有丁姑姑在幫她換衣裳的時候,頻頻往停放婆母棺木的方向看去。
她離婆母不遠,婆母就停在離她有一個宮殿的地方。
她就在內宮宮女妃子落腳的地方,她婆母,就停在一個放置女官小妃子的小殿當中。
太子妃,也無非如此。
太子妃尚且如此,太孫妃,更是算不得什麼了。
佩梅如木偶一樣讓丁姑姑換好了身上的衣裳,等丁姑姑蹲下,把她的腳放到懷中暖和時,佩梅被那一陣溫暖攪醒。
她回過了神來,看向了丁姑姑。
丁女史見她魂歸身體,抿了抿慘白的嘴唇,聽太孫妃關心問她道:「姑姑可換上乾燥的衣裳了?」
她甚是虛弱,聲音細如蚊吟,可還是在關心的問她,語氣裡帶著尊重示好,這時候都不忘討好人。
也許能在宮裡活下去罷。
娘娘的眼光,她也不知道了,也不想去想了,活一日算一日罷。
丁女史不發一言,給她套上鞋子,鞋子有些大,找得不合適,她脫下鞋子,又拿上了一雙足襪,套進了太孫妃的腳。
「姑姑……」
「姑姑,你說,我能回宮嗎?」
丁女史聞言,停下動作,豎耳仔細聽了聽外面,沒聽到有很多人走動的動靜,大抵是陛下還沒走。
「能。」她系好襪子,把鞋拿了過來,給太孫妃繼續套上。
「姑姑。」太孫妃更是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聲。
丁女這一刻突然知道了太孫妃想問什麼,她抬起頭,見太孫妃緊張的舔了舔嘴唇,聲音細細小心的說道:「母妃會和皇祖母一起去嗎?」
詡兒的母親,她的婆母,會埋在皇祖母的墓里嗎?
丁女木然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
陛下不會允許的。
娘娘可能無謂她的兒媳婦毀了她的兒子,甚至是殺了她的兒子,她做得到,可陛下做不到的。
每一個損害陛下投入了心血的人,都會付出代價的。
太子妃學會了娘娘前半生的狠,可沒學會娘娘後半生的忍耐。
不過也怪不得太子妃了,再忍耐下去,她一家三口都要沒命了。
時也命也,都是沉浸在苦海里爬不出來的人。
誰也救不了他們,他們只能掙扎著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