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仔細凍涼了。」
「沒事。」
蕭扶搖聽下人說葉雲川在外頭淋雪,也不撐把傘,她趕忙過去,「是嫌自己的日子過得太舒坦,非要折騰出一場病來?趕緊下來!」
葉雲川置若罔聞。
蕭扶搖蹙眉,「今日秀秀大婚,你凍病了,如何去吃酒席?」
聞此言,葉雲川從高牆上一躍而下。蕭扶搖把傘撐過去,拍拍他衣衫上的雪花,「趕緊進屋暖暖身子。」
葉雲川換了身乾淨衣裳,蕭扶搖把薑湯端給他,「快喝了。噯,今日秀秀大婚,竟下了這麼大的雪,今兒這日子真是……」
「這日子很好。瑞雪兆豐年,多吉利。」葉雲川道。
「吉利,吉利。你趕緊喝完了收拾好,咱好快些去沈家。」
婚姻,昏因,黃昏為吉時。黃昏時,沈家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賓客只請了葉家人,高昌王等人,以及曼陀羅教教眾等人來昏禮。饒是只有這些人,也將整個沈宅擠得滿滿當當。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里,葉雲川站在喜堂里,望著堂前。
堂前,典儀在唱詞:「合扇,和和美美……」
沈秀與謝扶光牽著喜綢花球,在典儀的祝福聲里,慢慢走到喜堂前端。
葉雲川凝視一步一步走近的沈秀。
她身著鳳冠霞帔,衣擺長長拖地,鳳冠前垂下流蘇,微微遮住面龐。即便流蘇遮住她的臉,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但任誰都能看得出流蘇下的她在笑。
她雙目翹成月牙,明媚燦爛的笑容,令她整個人都光彩瀲灩起來。
她很開心,極開心。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葉雲川垂目,苦澀地握緊拳頭。
沈秀的目光透過垂下的流蘇縫隙,落在謝扶光身上。
他頭戴紅冠,白髮長卷,如雪如雲,披在肩後。
眼紗輕垂,紅唇映著雪膚,宛若盛放的紅色曼陀羅,盛開到百花失色,昳麗鮮艷到極境。
沈秀看了看他身上的大紅色喜袍,喜袍上繡著龍鳳圖,精美精緻。這件喜服,是他一針一線,日日夜夜繡出來的。
直到今早,她才知他這幾月白日睏倦,並不是因為吃藥的緣故,而是這幾月他每晚都在繡喜服。
精美奢華的喜服背後,是他日日夜夜的辛苦勞累。喜服越是好看,她越是心酸難抑。
抑制著心裡翻湧的潮濕情緒,她繼續揚著笑,牽著喜綢,與謝扶光一同來到父母跟前。
典儀揚聲:「一叩首,詩題紅葉天受益,謝天賜良緣,二叩首,藍田種玉地做媒,謝地造美譽。三叩首,結髮夫妻由海盟,一拜天賜良緣定今生,二拜……禮成!」
典儀祝詞完畢,禮成!眾人歡呼,鼓起掌來。
就在這時,「砰砰砰!」整個燕州城炸起了煙花。
不止是整個燕州城,秀國全國各地,都在同一時刻,禮成的這一刻,放起了煙花。
漫天煙火,將漫天的雪花都染成了五彩斑斕的絢爛色彩。
沈宅外面,煙花與雪花交織成的斑斕色彩里,魏朝清望著漫天的煙花與雪花,溫潤的面龐凍得清白。
今日是沈秀大喜的日子。他原想來送一份禮,祝賀她新婚。
然他若真來了,她定會不喜。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他不會自討沒趣,掃她的興,給她添堵。
他只能偷偷站在外面。
他靜靜注視沈家,清雋溫潤的眉眼猶如蒙了一層灰,萬念俱灰般的黯淡。
沈家喜堂里。戴著面具,偽裝成賓客之一的月樓迦,看著鳳冠霞帔的沈秀。直到沈秀牽著喜綢,與謝扶光一同進入洞房,他收回視線,走出沈宅。
大雪之下,長街寂寥,渺無人煙,頗為淒清。
無視落在身上的大雪,月樓迦慢慢前行。
賣傘的小販,見月樓迦一人在雪下獨行,傘也不撐,步伐也慢,滿身白雪,要融進這無盡的大雪裡似的。
他疾步過去,「公子,這麼大的雪,買把傘罷!莫染了風寒!」
月樓迦並未理會。
小販追上去,「公子,染了風寒可不好啊!」
月樓迦轉頭。
小販一愣。
雪花融在月樓迦濃長的睫毛上,他垂著眼帘,眼眸冰藍,比這漫天大雪還要森冷。
小販一個激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頓覺自己小命保,結結巴巴哈哈兩聲,轉身就跑。
才跑出去兩步,便見雷大頭朝他而來。
要死,怎就遇見雷大頭這個天殺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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