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簪子,莫祈君回想起逐空告訴她的開鎖方法,匆匆插進去,捻著簪身正正反反轉了幾下。
只聽「咔」的一聲,鎖開了。
不敢流露出別的聲響,她趕緊跑進門。
先是探了探林疏昀的額頭,發現已經不會熱了,又看了看手腕處的傷口,居然也快結痂了。
她眨眨眼。
沒想到魏曦當真是捨不得他死,竟把這些都治好了。
可既然身上沒問題,為什麼還會昏迷不醒?
眼珠子一轉溜,瞥見地上沒有動過一口的食物,又見他抱腹昏迷的模樣。
莫祈君很快明白了。
如法炮製上回餵藥步驟,她把湯率先送進了他的口中,邊餵還邊叫著「林公子」。
好在飢餓不是受傷,相比之下這次要好餵得,不怎麼使勁,咕嚕咕嚕便去了半碗。
正準備再灌半碗之際,林疏昀幽幽轉醒。
看清是她,眉頭不松反蹙。
「你是如何進來的?」他啞著聲道,「瘋了麼?不怕魏曦抓你去餵狗?」
「哎呀林公子。」莫祈君把飯菜端到他面前,擋在他們中間,「與其問問題,還是先吃點東西吧,不然等會兒沒力氣跑。」
即便眼下一頭霧水,孰輕孰重林疏昀還是分得很清。
他本來就是為威脅魏曦才不吃飯的,既然救兵都來了,湯也喝了一半,索性就開口吃飯。
只是雙手被鐐銬連起來的緣故,他的動作並不方便,需要碗筷離得很近,可太近又夾不起東西,只能放棄原本的用途,改為純粹的扒飯。
「林公子,要不,我餵你吃吧?」
有些看不過去,莫祈君伸手想接過碗,結果被冷眼盯了回去。
她只好眼睜睜看看他吃得慢而香,才道:「靠我自己當然進不來,我去找了個不該找,可是能幫忙的人。」
一口咀嚼停下來,林疏昀看她不可說的表情,臉色一變,也不管嘴裡的東西有沒有嚼爛,硬咽入喉中。
他聲音沉沉:「逐空?」
莫祈君點點頭。
「這也是情急下的無奈之舉。」瞧他這不太妙的反應,她垂下腦袋,悶聲道,「除了你之外,我又沒有可用的人脈,想來想去也只剩他了。」
如果耳朵具象成兔耳,恐怕它現在已經長長地耷拉在兩側,包裹住她的全臉了。
「這一步棋,雖然微妙,但下的並沒有錯。」
因為太久沒吃東西,林疏昀的聲音很虛弱。
可在靜悄悄的房中,足夠清楚地傳進耳中。
莫祈君猛地抬頭。
眼前人雙眸中的冰化去了些許,化成澈澈清波,倒映出影影綽綽的她。
也許還有些溫度。
然而這雙眼睛很快閉上了。
好一會兒,才復啟,其中又是固若金湯。
「不過這的確是一步險棋,至少接下去一段時日,我們都會在逐空的掌控之中。」
莫祈君肩膀朝內縮緊,雙手搭在大腿上,揪著衣裙問:「林公子曉得逐空法師要你做什麼?」
「不知。」湯勺一放,他坦言,「但也能猜到,不是能放在明面上的事情,甚至可能在大寰律法邊緣徘徊。」
「這麼可怕啊?」
莫祈君有點後悔了,表情像個剛摘下來的苦瓜:「早知道我不代表林公子答應他了,搞得你這般騎虎難下。」
「你不代表我,他又怎麼可能出手相助?」林疏昀搖搖頭,對自己的失誤不能釋懷,「是我高估了我的身體,許久未病,一病便如此不然這會兒早都逃出葆崇了。」
「生病這事也是沒有辦法的嘛。」莫祈君擺擺手,重新抬頭,「說起來,林公子是如何被抓的?我看那群官兵也並未發現土地廟啊?」
「具體不太清楚,但多半就是運氣不好,被路過想拿錢的人發現帶走了,待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這個地方了。」
「魏曦救了你,然後光把你關在這裡?她這麼尊重你的想法?」
「你覺得像嗎?」
林疏昀冷漠地睨她一眼,「她每日都來,有時候一日間還會來好幾次,無非就是叫我從了她,供出你,我用絕食反抗,她才不得不退讓三分。」
凌亂的額角微微有些出汗,衣裳單薄的身體也有點熱起來,也許是情緒變動加上食物下肚產生的連鎖反應。
「你來這裡總不是單純為了和我閒聊吧。」放下碗筷,他直直地看著她,「逃跑的計劃是什麼?」
「如今魏府外宅戒備森嚴,硬闖偷溜都是下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