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個母胎單身漢,卻偏偏長了張桃花滿樹的臉,陳觀南自己也發愁。而且他一直覺得自己只喜歡那種純的不行的乖乖女。更愁。
兩人在禮堂前暫時分別,陳觀南去開車,符霄去還禮堂鑰匙。
把禮堂鑰匙給吳院長妥善還回去,符霄才算是完成任務。這鑰匙他以前摸過太多次,從不覺得有什麼,今天卻是明顯的空落落。
臨別之際,從前古板且冷冰冰的老頭也變得稍有溫度。吳院長問他以後什麼打算,他說趁著年輕先得把知識換現,總不能上了這麼多年學歸來孑然一身吧。老頭難得笑,最後說了句好好干。
陳觀南開車過來以後就在校門口等他,符霄出來的時候只覺太陽耀眼。
兩人開車過去,陳觀南坐副駕駛。
符霄握著方向盤卻心不在焉,路上沒注意闖了個紅燈,還差點把人家過路的車給蹭了。
陳觀南嚇壞了,罵罵咧咧把他趕下來自己開。
兩人不緊不慢,到地發現包廂里早已擠滿了人。
大家對符霄後邊跟著的陳觀南也是見怪不怪,他算這個班的編外人員。
姍姍來遲的兩人落座後,有人打趣說重要人物總是壓軸登場,陳觀南說是符霄拖了後腿,要不然他肯定比火箭還快。
有人大笑一聲緊接著打葷話:「要說你那事上比火箭快,沒準還有人信。」
笑的亂作一團。
信息學院,出了名的和尚廟,男女比例懸殊,符霄這班也如此。
最最開始那會兒,男生還會顧及女生,即使開葷話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胆,但後來漸漸被同化,女孩也糙的像條漢子,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一籮筐,哪還提的上什麼憐香惜玉。
酒水先上,啤酒成箱搬,起子開瓶聲一下接一下。
符霄坐空調底下,地方是張楚輝特意給留的,正靠在椅背上琢磨著字眼給人發信息。
他大四時自己開了個工作室,最近手底下研發的一款智慧程序出了點bug,程式設計師不太給力,幾次點撥都沒能解決實際問題。他乾脆不白費力氣,自己熬了幾個通宵,一一把bug填了。
本著以後不浪費時間和精力的目的出發,這人他肯定不想用了,但符霄是個性情中人,讓他直截了當地跟人說「你被解僱了」這樣的話,他說不出。
所以正琢磨字眼遣詞造句呢。
手機連著充電寶,墜得他手酸。
啤酒被開了將近半桌,白的才登場。
「霄,白的啤的喝哪個?」
符霄聽見聲挑了下眼皮,「啤的吧。勁兒小。」
他回去還有事,不想喝太多。
「行,白的倒滿嘍!」
符霄笑一聲,他就知道。
「回去真還有別的事呢。」
「那你少喝點。」
囑咐的絲毫不走心,話是這麼說,手上動作仍舊沒停。白酒瓶子頂端一小口,對著玻璃酒杯流成一柱。
那人好像有二百斤反骨,把這杯酒倒得比其他都要滿,然後慢慢悠悠轉到他面前去。
「霄哥今天怎麼穿這麼多,不熱?」
「又過敏了唄。」有人替他答。
「哦對,忘了。」
符霄這人從小嬌生慣養,活的比個大閨女都仔細,衣食住行樣樣都是金字塔頂尖。也可能是因為這,老天爺看他不耐煩,為了把天平拽個平衡,給他添了灰塵過敏的毛病。
尤其是換地,尤其是夏天。
雖然他總是額外注意,但幾乎每個夏天都沒能倖免,身上紅疹一大片,所以身邊同學大多都知道。
「嗯,前幾天去了趟綏城。那地兒太干。」符霄解釋一句,懶著的身子向前靠了靠,端了正前方那杯酒。
手指捏著小巧的玻璃杯,酒液圍著邊緣晃動。他故意用杯底與轉盤磕碰出聲,順帶著向倒酒那人遞了個眼神。
意思是這酒記下了啊。
那人笑,對他拱手做了個您喝的姿勢。
氛圍吵嚷,什麼話都說,仿佛今天不說出口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似的。
有人感慨大學幾年竟沒能混出點名堂來,有人說四年裡竟然連一次獎學金都沒拿過,還有人說了點最簡單的——大學四年都沒交到女朋友。
從這起便逐漸接開了話茬。
「你們就說這大學四年怎麼就連個女孩的小手都沒摸過呢?怎麼就能呢?」
「我也納悶,咱們計院的男的哪個不是出類拔萃,偏就咱院的光棍多。」
「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咱們院的女孩少唄,唯有的幾顆大白菜還讓別的院的豬給拱了。哎——」男生調子拉的長,顯然意有所指。
有女孩拿話堵他:「得了啊你,有本事你也去拱別的院的白菜啊?藝術院的白菜那麼多,也沒見有一顆是你的啊。」
「哎可別這麼說,主要是阿霄還單著,哥幾個也不敢先找啊。」
「這麼說多不地道啊。」在座一個有女朋友的男生憤憤開口,「你還妄想著跟阿霄比?」
「我可沒有啊!阿霄那是不想談,跟我這可不一樣。他要是哪天開了竅,一天換一個都有富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