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被多巴胺分泌產生的喜悅沖昏了頭腦,現在仔細想來,在過去的那段時間裡,池黎似乎從來沒有給過他任何正向回饋。想到這的時候,他開始害怕,害怕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廂情願,而人家根本沒和你動真格。
這種感覺真的糟透了,像是手中抓了一把細沙,無論抓的多緊,最終都會從指縫中流走。
所以他給了自己十分鐘,等池黎,哪怕只是一條信息。
路燈灑下來照在方向盤上,符霄按亮手機。
空蕩蕩的鎖屏壁紙,一如往常,不見人影,甚至沒有一個標點符號。
符霄暗罵一聲,直接一個揚手把手機扔到后座,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凌晨的高架橋,一輛黑色大G狂飆在無人車道。
兩面車窗開著,勁風穿堂,符霄被裹挾在這場冷冽的風裡。他被風吹得頭髮凌亂,眯著眼睛,看著儀錶盤中節節攀升的數字。
後來兩圈下來,才覺得胸口不那麼悶。
他沒回家,而是去了工作室。阿浩早已下班,漆黑無比的環境給了符霄安全感,他沒開檯燈,在這片黑暗中哐哐敲代碼。
後來接近兩點,才看見池黎發過來的信息。
乾巴巴的一條,沒有一點裝飾作用的花邊。
她說,【你誤會了。】
看時間是彩排結束後不久,估計是她處理完康赫的事才把他想起來。
要不是看見這條信息,符霄都快要把今天這事忘了,代碼敲的他太累。但一打開手機就看見了這條信息。
符霄揉了揉發酸的脖頸,視線在那條信息上流連,最後輕哧了一聲。
然後他耍性子似的隔了半個小時才回她,那會兒馬上三點,他以為她睡了。結果信息剛發出去不到三秒,對話框上邊的備註立刻變成對方正在輸入中。
符霄眉毛抖了下,立刻抬眼看了下屏幕左上角的時間。
三點了,還不睡?
正常人誰這個點不睡覺啊?
符霄想不明白,但他挺想知道池黎下一句要說什麼,結果等來等去,等了好久對面也沒發過來一個字,符霄更氣了。
當晚符霄是在工作室睡的,早上迷迷糊糊聽見手機響了一聲,他抬了抬腦袋沒管。九點多起來,看見微信圖標右上角有個小紅點,才意識到是早上的
信息。
他點進去,然後看見池黎昨晚那條久久未到的信息。
她說,晚上一起吃飯。還債。
符霄當時剛起,腦袋上翹著幾根頭髮,正叼著根牙刷刷牙。看見池黎那條信息,符霄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覺得這姑娘真有意思,他覺得她是在劃清界限,以後好不相往來。
符霄被他自己的頭腦風暴轟暈,腦子裡又想起昨天晚上那個男的背影,一時間氣性更大。
這飯誰他媽愛吃誰吃。
結果當天下午,符霄比池黎去的還早。
……
中午那會兒,池黎還沒收到符霄的信息就知道這人是故意不回消息了,索性她自己找了個餐廳多的地方,直接給他發了個定位。
碰面的地方她選在了鑽石國際,是錦明當地比較知名的一個商場,吃喝玩樂一應俱全。
池黎當天就下午第一節有課,下課之後她打車過去。她今天穿的比較素淨,白半袖配寬鬆牛仔褲,棒球帽扣腦袋上。
路上耽誤時間有些長,計程車在等最後一個紅燈。池黎坐在后座無聊地看著窗外鬱鬱蔥蔥的樹木,右耳上的無線耳機提醒她收到了一條新信息。
然後池黎看見了符霄的定位信息。
在鑽石國際。
池黎彎了彎唇角。
兩人碰面的過程比想像中要順利很多,池黎按照往常習慣從二號門進去,一進門就看到了此時正坐在樂高門店外積木長椅上的符霄。
他手插著兜,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看見池黎過來,那副神態更甚,直到池黎快要走到他身邊,他才站起身。
符霄早就到了,還貼心地給池黎買了杯喝的。他主打一個好聚好散,想著今天吃完這頓飯以後就不再聯繫了,誰也不欠誰的。
池黎接過符霄遞過來的喝的,垂眼看見是杯五分糖的芋泥奶茶,然後禮貌性地問符霄什麼時候到的。
符霄興致缺缺:「就剛才。」
話音落,就轉眼看向了別處,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池黎哪能看不出來他這副鬼樣子,但她不強求,她知道他在彆扭什麼。
其實她自己也彆扭,要不然也不會找這樣一個蹩腳的理由約他出來見面。
池黎問他想吃什麼,符霄說都行,於是兩人坐扶梯去八樓找吃飯的地方。
路過六層的轉角,有一台巨大的玻璃魚缸,池黎頓時被吸引,跑到那裡去看金魚。
符霄跟在她身後,看見池黎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脫口而出一句:「你怎麼那麼喜歡金魚?」
當時在啟屏山的時候她就總愛盯著大堂里的那個魚缸看來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