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iam在第二天早上知道了池黎要回國的消息,因為池黎向他遞交了辭呈。突然間就這樣失去了這樣一座鎮山大佛,William的震驚程度要比曲雅凌高出好幾倍,當天晚上就邀了其他朋友來曲雅凌這邊挽留池黎。
但池黎去意已決,他們只好祝她一路順風。
當初定好的下周回國的時間被往後推遲了一個多星期,因為池黎真的有太多行李,在這邊生活了好幾年,屋裡的每一處都擺放著她的痕跡。
曲雅凌白天過來幫她收拾東西,每裝好一個箱子就要吐槽一番她怎麼會有這麼東西。
兩人連著收拾了四五天,才把要帶走的東西徹底收
拾乾淨。該賣的早已掛在了留子二手群里,賣不了的就送人或者扔掉,曲雅凌趁著這個檔口,趁火打劫似的在她衣櫃裡拿走好幾件大牌。
池黎對此只是笑笑,畢竟當初喝了她不少好酒。
回國那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晴空萬里,沒有風。
William送她去的機場,帶著曲雅凌一起。
三人在大廳里聊著閒話,就像以往每次有來有回的旅行。離別的氛圍不重,他們都不是多麼會煽情的人,幾句祝福點到為止,甚至William還特意學了幾句中文古詩背給池黎聽,聽的她和曲雅凌哈哈大笑。
時間臨近登機,池黎問曲雅凌:「咱們下次再見面會是什麼時候?」
曲雅凌認真想了想,說:「估計會是咱們倆其中一個結婚的時候。」
池黎笑著拍她一下,「那估計咱們倆到八十歲也見不到面。」
曲雅凌歪嘴笑了下。
……
從倫敦起飛是下午,落地南陵也是下午。時間交錯,晨昏顛倒,十五個小時的飛機坐的她腰酸背痛。
在飛機上睡了又睡,迷迷糊糊做了好幾個不同尋常的夢,記憶似乎被撕碎然後摻雜在一起,直到出了大廳池黎都有些頭昏。
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撲面而來的陌生感竟讓她有點無所適從。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建築物,池黎竟然有些感慨從心底冒了出來。
最終還是回到了這裡啊。
郭引賢過來接她,人很興奮,從早上一直捯飭到了下午,在臨出門之前順便叫上了池耀剛。
池耀剛這幾年變了不少,不像她走之前那樣一點就著。公司的事處理的井井有條,也不怎麼執迷於找道士看風水了,聽郭引賢說他現在一有時間就留在家裡陪她,有的時候郭引賢都嫌他煩。
池黎想,可能是人年紀大了的緣故。
落地時間是下午,在機場又磨蹭了會兒,車子到路上,正好趕上晚高峰,堵得不行。
池黎本就有些頭昏,又被這一走一停的路況顛簸的有些想吐。
她抬手開了車窗,瞬間就有風進來,只不過風是熱的,還混著一股香樟味。
走的時候是九月,回來是十月,差不多相似的天氣,有些時過境遷的錯覺。一些不合時宜的記憶漸漸湧入她的腦海,惹得池黎皺了皺眉毛,頭好像更昏了。
郭引賢提前一周就訂好了餐廳,本想為池黎隆重地接風洗塵一番,但不料她下了飛機就不舒服的很。
他們只能匆匆吃了飯,帶池黎回去倒時差。
家裡還是那個熟悉的樣子,跟她走之前相比沒什麼太大的變化,郭引賢總是隔一段時間就給她打掃房間,又時不時添點新鮮的小玩意。
池黎沒顧得仔細瞧,箱子往客廳一扔,換了衣服倒頭就睡。
許是舟車勞頓,又或許是舊景重現,池黎的腦子漲的不行,似乎有兩種力量在不停地反覆鬥爭。
眉毛是皺著的,額頭上也出了一層薄汗,隱隱約約間好像看見郭引賢進來幫她拉上了窗簾,緊接著又沒了意識,沉沉睡去。
家庭給她的歸屬感太強,自己的床又太過好睡,那種不適感在睡夢中被逐漸消解,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睡過一覺,池黎的思維清明了不少,但還是有些發懵,她在床上躺了會兒,盯著天花板看了又看,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家。
拿出手機回了曲雅凌幾條無關緊要的信息,然後起來喝水。
郭引賢和池耀剛已經睡下,她的動作放的靜悄悄,將行李箱從客廳推回自己屋,又悄悄關上了門。
沒什麼心情收拾東西,只是為了從行李箱裡掏出電腦。
她有些文件還沒來得及處理,得這會兒趁著清醒趕緊看了,要不然又得拖到猴年馬月。
來回看了好幾遍,反覆檢查了個仔細,才簽了字給人發過去。
然後隔了幾分鐘,得到一個「ok」的回覆,她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其實池黎這次回來也並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