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
徐盼望著他的眼睛,瞳孔中的紋路清晰可見,目光灼灼認真。他曉得褚朝陽是打著玩笑的幌子說真話,他就是個普通到隨處可見的男的,沒什麼討人喜歡的本事。
除了褚朝陽,誰會能麼愛他。
……可他沒有拿得出手的來相配。
褚朝陽在等徐盼回答,他對他哥總是有著特殊的耐心。不耐心也沒有辦法,徐盼在這方面謹慎膽小,稍有變動就立刻縮回觸角,回到並不堅硬的殼裡。
他循循善誘,眼神溫柔。
「哥,你非要把我往別人身邊推?」
「我沒有……」徐盼下意識否認,剛開口就沒了底氣,他微微側首,餘光能看到在客廳擺楞電視的楚瑜。
把朝陽讓給這樣的人?他不想,即使楚瑜是比他強的。別的人無所謂,讓就讓了;但涉及褚朝陽,他不得不謹慎。
徐盼再次發問,沒了溫和的模樣:「那你呢,你喜歡楚瑜麼?」
褚朝陽實在繃不住笑出了聲,兩世為人,兩次都被徐盼問這種問題:「我向來不相信一見鍾情,那是最下流的見色起意,翻來覆去都是**里的那些事,惡不噁心啊哥。」
不至於吧,徐盼略微吃驚地看向他。
褚朝陽哼笑:「他和趙曄是一類人,咱們理解不了。」
徐盼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會心裡咯噔一聲,他抬眸望著褚朝陽,片刻後,垂眸笑了下。他的話本就不多,談論到這類壓抑的話題就更少了,默默地接著揪出小劑子。
不過他還是挺喜歡褚朝陽說「咱們」的,這時候就顯得他們更親近一些,他比旁人都特殊一點。
「朝陽,你去洗手吧,來給我幫忙。」
「收到。」
夜色漸濃,風雪漸熄。
窗外是繁華的華燈高樓,他們的影子被一齊映在玻璃上,半透的。褚朝陽邊擀餃子皮邊盯著玻璃,徐盼專注地捏餃子,一會兒一個,一會兒一個,比他麻利多了。
褚朝陽至今不清楚他哥到底會多少技能。
在他的印象中,徐盼似乎什麼都會,有事找他哥,他哥總會有辦法解決。徐母健在時,他和徐盼都是偷麵團捏小動物的存在,他哥會捏小鴨子小狗,放到陽台上,第二天就凍成冰坨坨了。
徐盼有段時間沒理髮,額發有些長,搔的鼻樑痒痒的。他時不時用手背撥開,露出秀氣的眉眼,睫毛撩得褚朝陽心都化了。
「哥。」褚朝陽把麵團小狗放到案板上,「你猜這是什麼?」
徐盼很配合他,笑著故作思索:「有點難啊朝陽,猜不出來。」說是這麼說,他三兩下捏了個骨頭,粘在麵團小狗的嘴邊。
完後,相視一眼,徐盼笑出了聲。
褚朝陽真覺著像做夢一樣,拋開外面那個看電視的傻子,他和徐盼已經好幾年沒有這麼和睦的相處了。
上一次還是徐盼自殺前的一個月,快過年了,同樣也是下雪天。
那會兒他們的關係又冷到了谷底,同在一個屋檐下,非必要不交流。
他想跟他哥有點交流,但特麼他爸扔給他的爛攤子鮮少能擠出時間,壓力大,有時候也會抽菸排解一下,徐盼看見了也不理他。
這就更讓他不爽了。
放在先前和徐盼沒鬧掰的時候,他哥肯定會把煙要過來扔垃圾桶里,順便絮絮叨叨地說他幾句。褚朝陽也有點賤骨頭,真覺著被徐盼罵兩句挺好的,至少證明他哥關心他。
褚朝陽不是省油的燈,有的是法子招惹他哥。
「哥,你想走嗎?」
徐盼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淡聲道:「我想走你會讓我走?」
褚朝陽讓他氣笑了,走到餐桌前打斷徐盼剝蝦:「行啊,跟我結婚。」
「……」徐盼瞳孔縮了一下,嫌惡道,「褚朝陽你賤不賤啊,我是你哥。」
聽到這話,褚朝陽就像聽個沒心沒肺的陰間笑話,嗤笑一聲:「你現在哪裡還像個男的,你跟我結婚我就考慮考慮讓你走。」
有的是辦法能領證。
徐盼深深地望著他,嘆了口氣:「你沒必要這麼做,咱倆之間也該斷了。」
「你和我斷了,難不成還打算和趙曄那個混蛋瞎搞?」
褚朝陽俯身扳過他的臉,挑眉怨毒道,「他早不要你了,你做什麼夢呢,還沒醒。」說著,他拿出手機給徐盼看消息,「人家都訂婚娶媳婦兒了,除了我誰要你,你還不知道珍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