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褚振華鬧得挺難看的,說不了三句就要打架,媽的,老baby一點也不讓著他,打不過就喊保鏢來拉架。這種情況下過年時的合照都沒有,褚朝陽和他爸過個年三十就回x市老家待著去了——房產證上寫的徐盼的名兒,徐盼不在,他住住也無所謂。
但看徐盼這個小動作,之前應該沒少偷拍他吧,褚朝陽這樣想。
也這麼問了:「哥,你之前拍過我照片麼?」
徐盼雙手捂臉,試圖通過微涼的手指來降溫,羞著望向褚朝陽:「拍過,不過只有幾張,我那個手機太舊了,庫存只有20張,剛買的時候咱們拍過的合照……」
哦,忘了。
那次徐盼是寒假幫別人刷盤子,掙了一千多塊錢,他把零頭藏在樓下花罈子里,剩下的讓徐建軍打劫走了。三百多塊錢買了倆二手小靈通,他留了一個,另一個給褚朝陽了。
他倆聯繫用,為的是防他爸。
誰都不想和徐建軍沾邊,得虧是經常出去嫖。娼賭博,公安局嚴打的時候就會把他關進去。那段時間他倆就挺開心的,數著日子,根本不用擔心家裡有個喜怒無常的神經病。
褚朝陽記得那會兒他哥總能帶著小吃回來,校門口的烤甘藍,長沙臭豆腐,糖糕,反正雜七雜八的。徐盼胃口小,吃兩口就讓褚朝陽打掃了,吃完等到第二天出門再收拾,根本不用掛念著被發現,然後被徐建軍逼問哪來的錢。
也不一定是胃口小,應該是因為徐盼覺著那是好東西,讓給他了。
十六七的時候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幹啥啥不成,吃啥啥沒夠,那會兒他哥已經輟學了,在飯店裡打工端盤子,算是個穩定工作。徐盼除了把工資給他外,偶爾也會偷些客人吃剩的菜,他看沒怎麼動就拿回來了。
那時候都是要面兒的年紀,那裡的阿姨應該少不了打趣徐盼——反正他們打趣過褚朝陽,說他長得漂亮,說他學習好,以後掙大錢了一定要給徐盼花。
媽的,花!
銀行卡密碼都是徐盼生日,想怎麼花怎麼花。
褚朝陽給自己整激動了,扭來扭去,腦袋頂著他哥蹭,跟個小孩似的哼哼唧唧:「盼盼,盼盼。」
「朝陽,你老實點,咱們再外面呢。」徐盼摟著他,有點丟人又有些想笑。
褚朝陽扭一半兒就勾緊了他哥的脖子,臉埋在頸側,牙齒叼著一小口嫩皮子磋磨。糊他哥一脖子口水。徐盼歪著頭也不掙扎,反正都帶著口罩呢,未必有人認得出他倆。
等到了約好的整點時間,褚朝陽才鬆開徐盼,拉著他起身:「走了盼盼,到你了。」
徐盼什麼都不用操心,只要乖乖地任由褚朝陽牽著他的手,跟在朝陽身後,聽朝陽的話就行了——朝陽比所有人都可靠,外面的人都不如朝陽,他沒必要瞎折騰。
這家私立醫院是褚朝陽前不久入股的,上輩子也是,他本來對醫院什麼的不感興趣,ai醫療也都是捎帶手了解一下,畢竟他們家還是以傳統工業和房地產為主,沒必要急著上前分羹。
說起來也是因為徐盼,褚朝陽給人氣得心律不齊了,嚇得他也快心臟驟停。
必須安排一套頂尖到不能再頂尖的醫療班子。
徐盼腦子不正常,他必須得上點心,他還想和他哥好好過一輩子呢。
好在這次的檢查結果並沒有像褚朝陽以為的能麼糟糕,他哥只是輕度抑鬱,比上輩子好多了。褚朝陽並不是不上心,甚至還替徐盼記著按時吃藥,但次數多了徐盼就煩了,說自己沒病好得很……
當時徐盼還說了一句挺氣人的話,把他全部的器官拆出來洗洗切切放到緬北做到五臟俱焚的燒烤菜都不值萬把塊。
妙人啊。
褚朝陽想起來這事兒就覺著眼前發黑,他哥有時候也挺刻薄的吭。
醫生和徐盼單獨聊了一會兒,褚朝陽還是不放心,特意過來讓他再說一遍。聽得時候比上課都認真,爭取事無巨細,但醫生還勸他沒事是正常現象。
甚至還建議褚朝陽也去做一下診斷。
「我挺好的,我沒病。」褚朝陽可沒那些尋死覓活的念頭,現在社會誰沒點精神病啊,不出去迫害他人危害社會就算正常人了。
簡單地寒暄幾句,聊了一些別的注意事項就出來了。
剛出來,徐盼就笑著迎過來,兩隻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朝陽。」
褚朝陽展臂將他摟緊懷裡,壓下心裡陰暗的怨懟,掐著他哥的臉頰擰了擰,帶上口罩:「醫院裡都是病毒,你感冒了怎麼辦,嗯?」
徐盼咯咯直笑,整了整口罩。
褚朝陽這會兒是又愛又恨,本想著對徐盼是18x小黑屋,結果次次都是徐盼憑著及時的服軟躲過去。走成了純愛路線,連帶他都跟著陽光起來,倆人都笑得跟二百五似的。
他無聲輕嘆,給了徐盼一個腦瓜崩,疼得人倒吸一口涼氣,委屈地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