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知宇冷著臉怒視著她,陰惻惻的:「你不稀得要就把項鍊鐲子拆下來,我特麼扔了。」
錢林和錢勝男對視一眼,還真不知道他們這位大哥有這種愛好。
他倆的錯愕,讓肖明芳有了繼續胡說八道造謠的底氣,為自己特意打聽的謠言添油加醋,在孩子們面前大肆宣揚。她把紀知宇歸為和紀山一類人,越看他越想起自己被冷落的一年,那是她人生污點。
錢勝男把桌上的筷子拾起來,遞給她:「媽,我哥大了,他有自己的主見。」
肖明芳又推了她一把,扯著嗓子罵道:「你個丫頭片子懂什麼?回家我才收拾你呢。」
錢林皺了皺眉,在旁邊和稀泥:「長得年輕好看就行唄,媽你別管我哥了,之前你也沒管過他。」
肖明芳沒想到錢林幫紀知宇說話,呆愣驚恐道:「林林,你也被那個狐狸精勾走魂兒了?!」
她只有這一個孩子是可靠的。
紀知宇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錢勝男是不聽話的丫頭片子,他倆自以為讀了兩年書就目中無人,當了大學生就不服管了。
只有錢林還能全然接受她的愛,她這十八年早起晚睡啊,一日三餐都是餵到錢林嘴裡的,連內褲臭襪子都是親自去洗。甚至在沒有暖氣的時候,去把被窩暖熱了再讓錢林躺進去,當成心肝寶貝眼珠子似的愛惜。
現在他居然幫紀知宇開脫,明明她們才是一夥的,兒啊,快跟媽媽站到一條線上,指責兩個不孝子。
錢林看著她眼神頻頻暗示,期待他可以像個男人一樣出頭,但是……看著隱隱作怒的紀知宇,嫌棄丟人的錢勝男。
好吧,他不明白肖明芳到底在執著什麼。
他垂首不語,不理睬肖明芳歇斯底里的尖叫辱罵。
肖明芳坐到他身邊,怨毒地掃視另外兩個孩子,摟住錢林的胳膊搖晃催促道:「林林,你別忘了,你可是吃我的奶吃到七歲,你就這麼容易被帶壞了?!」
「……」
「……」
紀知宇的思緒伴隨著這一句話戛然而止,震驚地望向錢林。他想過肖明芳疼孩子,但沒想到能疼到這一步,這未免有些太挑戰他的世界觀了。
錢勝男沒眼看他們,率先起身,路過紀知宇時點了下頭。
紀知宇看了錢林一眼,之後才跟上去離開。
錢林羞惱地一把推開肖明芳,麥色的皮膚漲的通紅,他多少是有些慕強的心理在。對同母異父的哥哥既羨慕又嫉妒,一堆光環疊加在一起,足以讓他仰望的地步。
但肖明芳卻總讓他在人前丟臉——
他十八了,看得懂紀知宇的眼神,那雙眼睛生的清貴冰冷,高高在上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媽,我受夠你了,我成年了不是小孩了!」
門被關上。
隔絕了包廂內兩廂嘶吼的聲音,裡面簡直是一場鬧劇。讓紀知宇更確信紀山當時爭奪撫養權是對的,不然他也得和錢勝男一般伺候肖明芳真正的親兒子,兩個下等女僕啊。
錢勝男抬眸望他,欲言又止:「哥,不好意思……」
紀知宇擺手,拿出手機看了眼消息,沒再正視她:「沒事,她是個瘋子。」
錢勝男失落地嗯了一聲,明白紀知宇多少對她有芥蒂,她對偏心的母親怨恨愈發濃重。她頭一次覺著特別憋屈,好不容易有個對自己好一些的哥哥,還要被母親發瘋趕走。
她和錢林都得遵從肖明芳的話。
她的機會都是被自己的媽媽扼殺的,以愛的名義。
傷心著,褲兜里的手機響了兩下。
錢勝男以為是推文,沒有去看。她平時沒有朋友,她和宿舍里的小姑娘都不熟,沒有錢參加她們的聚餐。一問就是在打工,一問就是在兼職,看向她的眼神中總有調侃戲謔的同情。
紀知宇淡聲道:「借據和這個學期的生活費我都給你轉過去了,什麼時候還,日期你自己定。」
錢勝男驚喜且感動地望著他,眼眶酸澀發熱,她頭一次拿到那麼多的生活費,一腔感激的話堵在喉嚨。她想和紀知宇認真地表達感謝,卻被紀知宇輕輕掠了一眼,就離開了。
她會連本帶利一起還回去的。
出來之後,紀知宇就被太陽刺的眯了眯眼,他打算開車去找溫念,釣魚是釣不了,只能去購物中心吃點別的。聽說裡面的法餐挺有情調,估計溫念一見到那個蝸牛,就會很捧場。
天啊,寶寶,這個蝸牛好大。
他邊開車邊從肖明芳的話能得出點不太好的消息,似乎關於溫念是個男人的事傳出來了。她二婚後就愛打聽紀山的事情,件件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