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家聖女,自小體內被下封體秘法,靈力存蓄二十年,與人一朝破體合歡可互相哺養,促使人修為大增,是世人眼中的人參果,處境如何可想而知。
且作為少主的未婚妻,避免被他人染指,她只能被困在合歡宗不得出,終年陪伴她的,只有書架上那些個話本。
在清天域二十年皆是如此,前些時日舉宗搬來緋域情況才有些變化,玉纖凝可以稍微在四下走動。因為緋域四下,並無其他宗門男人。
離珠順著她心意道:「當是有幾分相像的。」
玉纖凝又要啟唇說話,耳畔卻傳來輕微叮響,張望四下,見不遠處砂礫跳躍。
跳躍的軌跡有些詭異,皆是有規律的朝左右分散,好似頭頂當空有瀑布飛流直下,將地面砂石朝兩側衝擊開來。
兀地,砂礫跳躍猛然增快,面積擴大,眨眼蔓延到她二人腳下。
「聖女小心!」
離珠猛然將玉纖凝拉至身後,靈力張開護住二人,轟的巨響緊跟著在二人方才坐著的地方炸裂開來。
樹倒石崩,煙塵環繞,將離珠張開的靈力罩團團圍攏。
塵埃滾滾,外面什麼都看不清,離珠也不鬆懈,戒備地盯著煙塵騰飛處。
黃塵散盡,逐漸露出一道男子身形來。
墨發混雜著砂石泥土胡亂披散,蛛網似的罩在面上,身上衣袍破成絲絲縷縷,濘著血污,饒是成了這般模樣,右手還是緊握成拳,不知攥著要緊東西,手背根根青筋冒起,異常分明。
玉纖凝輕拍離珠肩頭,示意她收起結界。
「聖女不可……」
「無妨,他傷勢很重。」
離珠便就照做。
玉纖凝也不靠的十分近,在距離那人三步處止住步伐,撐著玄機傘徐徐蹲下身,粗略打量其一番,從地上拾起一根枯木枝。
眼睫重新抬起,平靜無波的兩眼兀自染上幾分焦急作態,一手握著樹枝遠遠地輕戳男子身體。
「公子?公子你怎麼樣了?」
男人重傷紋絲不動,玉纖凝娥眉緊蹙口中喃喃低語,「竟然傷的這麼重?堅持住,我馬上救你。」
她當下伸手入懷摸索錦囊,從中取出一支紫金的瓶子。
「聖女!這蓄靈丹可是夫人給你的,咱們合歡宗上下總共也不過三枚,你真要拿來救這個陌生人?!」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一顆丹藥死物算什麼?讓開!」
「萬萬不可啊聖女!你與少主成婚當夜也需要這蓄靈丹!否則封印多年的靈力一朝傾瀉而出,肆意衝撞,您恐會有性命之虞!」離珠面色突變,緊忙上前拽住玉纖凝。
玉纖凝緊蹙的眉頭忽而鬆開,生動鮮活的情緒如潮水逐漸退散,又恢復先前那般平靜如水的模樣,目光淡淡凝著離珠。
離珠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鬆開拉扯她衣袖的手,「聖女,我……演的太過了嗎?」
玉纖凝搖搖頭道:「不是,只是有些記不起話本中的那些個主角,碰到救自己還是救他人這種事上,是如何選的。」
「當是會選擇救自己吧,」離珠說的理所當然,「常言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也未必。」
玉纖凝看過的話本中,也有捨身大義之人。
她隨手扔了枯枝站直起身,將蓄靈丹又仔細放回懷中。
「聖女,那這人……」離珠欲言又止,「救還是不救?」
這是個選擇。
玉纖凝還從未做過選擇。
或者可以說,她從來沒得選擇。
她垂眼看著地上重傷的男人,「話本里這樣隨意救人,我還未看到有幾個好結果的,但……」
離珠剛想挽著玉纖凝離去,就聽得她話音一轉,遂乖乖等著她後文。
「但話本中也有救了好人,助自己日後渡過劫難一類……」
「那、救?」
玉纖凝抿唇緘默片刻後選擇折中,「不完全救。」
「不完全救?」離珠琢磨不透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疑惑地看著她。
玉纖凝單手執傘,另一手從袖中摸出個白色瓷瓶,從中倒出一粒褐色丹藥交到離珠手中。
「此丹藥可護他一口氣,具體是生是死,看天意、看他命數吧。」
二人談話期間,誰也沒注意到地上男人手指輕微一顫。
離珠接過丹藥給男人服下,也不多看男人長相,起身便護著玉纖凝朝合歡宗而去。
腳步聲遠去,男人凌亂的髮絲下透出兩點亮光,一手艱難抬起,沾滿血污的掌心正握著一枚清透玉佩,上面刻著「合歡」二字。
*
玉纖凝只是可以四下略微走動而已,但不代表她可以離開很久,走出很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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