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如初晨起霧,潮濕冷意黏著在身,一吸一呼之間,冷氣順著咽喉灌入肺里,喘息有些困難。
玉纖凝還是端立著,聖女的姿態沒有分毫變化。
「不是她。」
隱著幾分慵懶的嗓音突兀響起,分明輕飄飄一句,卻似一場狂風吹過,將玉纖凝周身縈繞的冷盡數帶走。
那些責弄的視線盡數又落在晏空玄身上。
他神色自如,殺伐場上的滾刀肉,這些視線於他而言不疼不癢,連眉頭都不曾挑動一下,只抬手鬆了鬆緊束略微不適的箭袖,面色嘲諷看向綺禾。
「是不是我看誰一眼,你就以為跟我過夜的就是誰?這麼算來,方才我來時在每個人臉上都掃了一遍,豈不是你們每個人都跟我過了夜?連你也包括在內。」
「你!」
綺禾面色青白交加,晏空玄卻不看她,抬手壓在伐竹肩頭,「實話實說,昨夜我跟他在一起。」
多年的默契,伐竹几乎是瞬間反應過來:「對,昨天晚上他確實跟我在一起,咳,大家應該也知道,我們私下經常一塊……」
話故意說的含糊不清惹人遐想翩翩,晏空玄搭在他肩頭的手不著痕跡掐了他一把以作報復。
「他?」綺禾完全不買帳,「你們兩個新人抱團,素日裡交好,他做的證算不得數。」
「你這人,我說的話怎麼做不得數了?我說的不是人話嗎?」
綺禾無視伐竹,扭頭問蕭山:「此二人狼狽為奸也極有可能,宗主以為如何?」
蕭山移目落在晏空玄身上,眸色深沉不可窺探。
半晌之後他啟唇:「既私交甚好,所言確有遮掩之嫌。」
綺禾大喜:「既如此,無人替他作證,他便難逃干係,請宗主為成戒師兄報仇!安穩人心!」
「我是難逃干係,但你也沒有直接證據說明我就是兇手,」晏空玄還壓著伐竹肩頭,渾然不以為意,「當日成戒師兄尋我時,我記得有許多人都跟我說曾被成戒師兄尋過晦氣。」
他目光游魚般在人群里穿梭:「你,我記得你說師兄搶過你丹藥,還有你,師兄曾壞了你結道侶的好事,要按衝突定罪,那在座的都有嫌疑,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誰知會不會是有心人藉此良機故意殺人嫁禍與我?」
「還在強詞奪理!」
晏空玄輕聳肩頭:「非是我強詞奪理,而是你的道理壓根站不住腳。」
雲卓說:「綺禾師妹,孔玄所言有理,不能妄自論斷,害人性命。」
四下無人再附和。
晏空玄眸底卻暗生薄冰,唇角卻仍舊輕鬆自如的勾著笑:「我看不慣那些個自詡清門正派卻行卑鄙手段之人,特意遠道拜入合歡宗,本以為此地會有所不同,沒料想不過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合歡宗,不待也罷。」
收起壓在伐竹肩頭的手,他懶散地轉身提步要走,被綺禾眼疾手快橫臂攔下,左右也有弟子跟著幫襯攔路。
「站住!合歡宗雖然沒落,但也不是什麼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若想走,留下償命!」
晏空玄舌尖掃過乾燥的唇,水光潤過的唇鮮艷無比,丁點快意狠色被淹沒在笑意里:「我這人天生煞命,盼著讓我死的,結果都死在了我前面,言出法隨,姑娘說話之前可要三思啊。」
「我偏不信你的鬼話!」
「住手。」
兩方人箭在弦上一觸即發時,平淡清凌的嗓音飄出。
晏空玄眉心輕跳,斂了幾分神色回頭,正與從旁側邁出的玉纖凝對上視線。
緋域白日光線刺眼,照在她一身薄紗紅裙上,邊緣金繡線都跟著熠熠生輝起來。
如九天仙池孕育而出的芙蓉靈渠,踱步而出,衣裙拂動。沒有分毫靈力的凡人,此刻卻讓即將失控的場面安定下來。
她目光與晏空玄一觸即分,望著眾人鎮定開口:「是我。」
眾人微楞,不知她突然如此說的是什麼。
玉纖凝迎著眾人目光,淡淡開口:「昨夜與他在一起的人,是我。」
宛若巨石落入平靜湖中,頃刻掀起三重浪。
震驚了場中弟子,也在晏空玄心頭狠狠敲了一記。
心頭餘波陣陣,仿佛連上一根絲線,終點牽在玉纖凝手中,只追著她,隨行而動。
綺禾面色煞白,儼然不敢相信方才聽到的,扯了扯唇,又試探問了一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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