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願意嗎?」看似詢問,可她的動作並不溫柔,抓住他後腦勺的頭髮把他推起來了一些,凌亂的衣衫順著滑落,她便低頭,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李連清掙扎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掙扎得更用力,她咬得也更用力,血順著肌膚流下去,將床單與衣裳都染紅了。
昌寧殿下瘋了,李連清想。
但事已至此,是他自己怕死,所以才會一直這樣走到這一步,他想,這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是他貪名聲,是他欲拒還迎,是他明知自己樣貌……卻還是選擇靠近。
然後,他感覺到褚纓終於鬆了口,他看到她抬起頭來,黝黑的眼眸看著他,唇上還有他的血,也只有他的血。
「李連清,在蜉蝣閣的時候,你問我,他是不是真的與你那麼像。」
褚纓鬆開抓著他頭髮的手,輾轉到他臉上,指腹掠過他眉眼,輕輕擦去了他眼角還未落下的淚珠,一字一字道:「是你像他。」手指的動作也隨著語氣用力,擦去了淚珠,在那張臉上也留下了一片紅。
「是小民失言。」
褚纓忽而一笑,與他對上視線,帶著些揶揄,「其實,我反而要謝謝你。」
若不是那日他去黃金軒搗亂,雖說不是刻意的,但也是間接幫了她一個大忙,讓她今日有機會牽制褚危。
李連清有些懵:「謝?」
褚纓笑了幾聲,才說:「不是謝這件事。」
李連清:「……」
殿下的話,他總是不懂,有很多不懂,也不懂殿下的心思。
他垂下眼睫,不再說話。
門外的打鬥聲還在繼續,似乎比之前更猛烈了些,兵刃相撞的聲音在耳畔不停,李連清的心也靜不下來,偏開頭避開了她的手。
褚纓卻立馬就把他的頭掰了回來,手指在他下巴驟然用力,迫使他的嘴張開了一些,隨後俯身咬了他嘴唇。血腥味再次蔓延開來,李連清伸手推她,但並沒有用,反而又被她壓制住。
他想,殿下好似會武功,很會很會。
他想,殿下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事,好神秘。
他只能迫使自己去想其他的,直到對方鬆開了口,血順著喉嚨流進去,鐵鏽般的味道與疼痛讓他的眼淚掉了下來。
褚纓看著他緩緩睜開的雙眼,饒有興致笑說:「你竟不反咬我。」
李連清抬起眼帘看向她,張了張嘴,卻一時沒說出話來,片刻後,他抬起手,擦了擦她嘴角血漬,輕柔的像是怕弄傷她。
嘴角的觸感一下一下,令褚纓微微一愣。
她有些不解:「為何這般?」
半晌,李連清放下手道:「是我有錯,活該這樣。」
褚纓無言看了他一會,但李連清心裡清楚,她這眼神,不是在看他。
褚纓沒回話,也沒再管他,轉而起身,披上外衣走到門口。
打開門時,吵鬧聲一下子全涌了進來,風從外面吹過來,披散的髮絲全被揚起。褚纓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止期不知何時已經換好了衣裳回來了,頓時更加安心。
一轉頭,便又看見褚危陰沉沉的目光。
她笑著走出門,打鬥聲也終於停止。
「危兒怎麼想到來這裡了?不是還有事情要處理麼?」
褚危沒有回話,快步走近,接近她的時候頓了頓,而後又再次加快腳步,越過她,進了房。
彼時,李連清剛解開手腕上的結,抓著衣帶坐在床上,察覺到有人進來,他也不敢去看,趕忙將衣裳整理了一下,隨後下床,跪在地上。
誰都沒有先開口。
直到褚纓攏著衣袍,慢悠悠走進來。
褚危當即看向她,快步走到她面前,似乎是在忍著脾氣,深吸口氣後說:「姑母,他若做了你的駙馬,便一輩子只能在翰林院,你是故意在與我作對嗎?」
褚纓抬眼看他,目光中帶著一絲嘲諷:「只要你想,就算他真成了我的駙馬,阻止得了你給她封官封爵嗎?你可是君主,大家都聽你的呢。」
「可他做的是你的駙馬,姑母。」褚危的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褚纓,隨即又揚聲再開口,吩咐道:「去端央城李府,傳孤口諭,狀元李氏才高行厚,公正無私,聽聞其與宮中掌事之女桃枝兩情相悅,才子佳人,特賜婚,擇良道吉日……」
「不,就於七月十三,於端央城完婚。完婚後,入職按察司。」
第17章
褚纓不記得自己父母的樣貌,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只知道他的父母早就死了。
持耀君接她入宮時,也是七月十三。
那天,她坐在安寧公主的生辰宴上,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持耀君對她說,她就是安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