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咬了咬嘴唇,羞赧地墜下眼睫,「我已經決定跟閣主一輩子了。」
「……」
褚纓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但想想,止期和戾期被她救回來時也說過類似的話,大概這是他們表達忠誠的一種方式吧。
故而褚纓沒多想,抬手揉了揉她腦袋安撫,語氣還是如往日一般帶著些輕佻隨意,道:「嗯,沒關係,她能許你的,我也能。我還能給你更多呢……」
當初,桃枝母親莫名死在宮中,從井裡撈出時,屍體已難用言語形容,那時候她還小,是她師父拎著她說見識見識世面才去看的。
害死桃枝母親的人,她早從師父口中知道了,只是那人位高權重,沒辦法咯,所以那時這事才不了了之。
只要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桃枝,桃枝肯定對她更加死心塌地。
而桃枝此時腦子一團亂麻,不知想到了什麼,是徹底紅了臉,不敢抬頭。
半晌,對方再次開口時,她才回神抬頭——
「對了,林家何時會來?」
「……閣、閣主這都知道?」桃枝心想,他果然是神通廣大,真厲害。
褚纓只點了點頭,等著她的回答。
桃枝心裡訝異了一會,方才答道:「這是南州邊城,林家要從南州城到這兒,最少三日,我本打算在這三日間殺了他的。」
三日……
褚纓思索片刻,最終得出結論:足夠了。
這龍峰寨的事,李連清和齊三二人能查清楚,她懶得參與。
從前,師父帶著她見了許多吃人不吐骨頭的事,多見不怪,她也無心將這些全都弄個清楚。
她只用等林家來就夠了。
事情明晰,褚纓看了眼桃枝,二話不說將她的手拉住欲走。
桃枝想抽回手,她便解釋:「林家來剿寨,這兒不安全,你又不會武功,我帶你去個安全地方。我會輕功,跟著我快一些,還是說你覺得我牽著你不安全……那背還是抱?」
桃枝眼睛眨了幾下,低下頭沒亂動了。
褚纓把她牽好,一路走走停停,很快到了離縣內,離縣人多了一些,她怕桃枝走丟,便沒鬆手,一路牽著她,最後,停在了個青樓前。
回眸望著桃枝發懵的眼神,她輕咳一聲:「我進去尋個人,你不喜歡這種地方的話……」
話沒說完,桃枝抱住了他手臂,說:「我要和你一起。」
褚纓懶得揣度她心裡想著什麼,見她這樣,便跟她一起走了進去,門口的老鴇追上來要給她介紹,被她一記眼刀給打回門口。她直上二樓,目標明確走到一間廂房門口,直接踹開門。
裡面香薰濃重的味道熏得她猛咳一聲。
桃枝抓著她的手緊了緊,似乎也被嗆到。
彼時,裡頭女子嬉鬧的聲音傳出來。
「爺我在這裡呢!」一個無比嬌俏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褚纓往裡剛走幾步,一個衣著凌亂的女子從屏風飄出來,撞到了她身上。
那女子一驚,抬頭見她,沒退,反而倒在他懷裡去,「這位公子好生俊俏,可是裡頭那位爺的……」
「滾。」
褚纓把她推開,拖著個桃枝直直往裡走,繞過屏風時冷冷出聲,喊道:「孤雨前輩,再裝作沒聽見我,我便動手了。」
說著,她一副要拔劍的樣子。
裡頭的中年男子手裡正抓著一個女子,笑容都未來得及收回,一聽她的話,那笑容瞬間從臉上褪去,把要湊上來的女子都趕了出去。
「催催催一天天跟催命似的!」孤雨一把扯下臉上罩著眼睛的布條,坐到她對面去,「你說說你一個好好的女……」
說著,他瞥到一旁的桃枝,裝作沒看到,話語卻是收了收,拍拍腦袋,換作一臉笑:「嘿,是你啊,我還以為是你身邊那個女煞頭呢!怎麼,又有人要死一下啦?這回給我多少錢?」
孤雨撐著胳膊肘湊近,放低聲音:「怎麼說老閣主跟我也是好友,我可以給你便宜一些。」
褚纓悠悠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下一口,答非所問:「這酒不錯。」
「那是,我自己釀的……」
「教我。」
「你這人怎麼跟季常一樣……」孤雨一皺眉,但礙於有其他人,話沒繼續,只是哼了一聲。
褚纓放酒杯的手頓了頓,笑道回他那句沒說完的話:「我是我師父教出來的,自然……會有些相像。」
孤雨沒個坐像,抖著腿嘁了一聲,嘟嘟噥噥:「你師父可沒殺了你師祖哦。」
褚纓也嘁一聲,大大方方回他:「我師祖也沒做那麼多壞事。」
「……你到底來幹嘛?」孤雨有些不耐煩,臉上的笑也終究是沒掛住。
褚纓把一枚飛魚玉佩丟到他面前,隨後拉住桃枝的胳膊,把她拉過來道:「喏,幫我帶她回聽雨閣,我現在有事脫不開身。銀錢你直接用這個信物,找聽雨閣的人拿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