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只有她的腳步聲,以及茶杯相互碰撞的輕微聲響。
褚纓走到桌邊,坐下,率先開口:「君主倒是好興致,被人囚在這兒了,還有心思沏茶喝。」
褚危輕輕一笑,給她面前的茶杯滿上:「敢喝嗎,陛下。」
褚纓撫了撫袖,拿起茶杯抿上一口:「好茶,應是新摘茶葉吧,聽說這段時間外頭戰亂,君主倒是悠閒地在外玩樂,竟是在外採茶?」
褚危沏茶的手頓了頓,聲音沉下去:「你怎知我喜……」
「朕聽聞,君主自小不受管束,喜愛在山野中遊蕩,更是喜歡這種雅事,攻來之前,朕定是要對君主調查一番的……」
「別在這假惺惺的!」褚危目眥欲裂,死死盯著面前的人,聲音陡然發啞,「聽雨閣真是好手段啊,隱瞞至今,就為了自己坐上這天下之主的位置。」
「聽雨閣隱瞞,不很正常嗎?」褚纓淡然,望著褚危,「倒是你們,既有這龍紋玉佩,還不知聽雨閣身份,破綻百出,難怪一直沒有——」
褚危忽然笑了起來,手臂一揮,桌上器具全掉落在地。
他大笑幾聲道:「是啊,是啊!什麼天子,什麼皇家貴胄,我們才是被推入這萬丈波濤的平民百姓而已,只是替罪羔羊而已……這世間,哪裡還有什麼天子?」
褚危猛然靠近,盯著對方雙眸,眸中滿是癲狂:「難道,你就是嗎?」
「不是,又如何。」褚纓面色平淡。
她並不驚訝這些事,這早已出現端倪,只有李家的事,她稍稍驚訝了一下。
但李連清……
她早已掌控。
褚纓回望,輕笑:「君主如此境地,還不忘嘲諷啊。」
褚危聲線壓低,語氣冷然,忽而問:「你為什麼殺她?」
褚纓揶揄:「還記著她呀,真是深情。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如今落在我手裡,你說,朕該怎麼處置你呢?身為陛下,合該仁慈,要不,便封你個……罪戾侯,怎麼樣?」
「你……你回答我。」褚危指尖幾乎嵌進肉里,聲音有些顫抖,只是問:「為何那日,要殺了她!」
沒聽見回答。
於是褚危拔出事先藏的匕首刺過去。
可對方輕輕鬆鬆便捏住他手腕擋下來了。
褚危掙扎,眼眸驟縮:「你怎麼會……藥沒起效?」
「你殺了李連清的兄長,還想李連清忠於你嗎?」褚纓反問,嘲諷開口,「來找你,又怎麼可能沒有防備……」
「他提前給你解藥了……這怎麼可能!他不可能忠心你!」
說著,褚危笑起來:「他不可能忠於你的……你真的信嗎?信李家毫無異心,信那李連清真的忠於你?他們——才是真正的皇家血脈,是值得被擁護的!這帝位你又能坐多久?!」
褚纓盯著他沉默半晌,把他甩在地上,只是輕笑一聲。正巧這時,門扉被人從外推開,桃枝清脆的聲音傳來,帶著些焦急:「閣主你怎麼自己就來了!你應該等等我……」
門外的光亮照射進來,倏忽間,昏暗的屋內變得敞亮,褚纓望見對方眼睫微顫,被光亮刺得閉了下眼。
於是她抬手覆上面具,用著熟悉的音調。
「可是,她並沒有死啊。」
面具隨著話音落地。
耳畔,桃枝的聲音戛然而止。
褚纓站起來,聽著外面鐵甲碰撞的聲音漸近,不顧褚危什麼眼神什麼表情,轉身看向桃枝:「抓起來,送去詔獄。」
桃枝僵在原地,望著她,眼眸一抬,一落,待她路過自己,才恍然開口:「此事畢,便放我走吧。」
褚纓腳步微頓:「去哪?」
桃枝攥緊雙拳道:「去哪都行,總之,不跟著你了。」
她深吸口氣,開始與那些士兵一起,將失了魂魄似的褚危壓起來。
——
當朝皇帝是個女子。
「這不行!此前哪有這樣的先例!」
「這……這……唉……」
「別定那麼死,難道不是陛下她帶著你們贏了這場仗的嗎?難道陛下還不夠正統嗎?」
「可她是女子,要讓她做了皇帝,世間不得翻了天?!」
易午門上還有未清理完全的血漬,但朝會還是照例進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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