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蕾回過頭看高一時的自己,覺得真是幼稚,她對老師這個群體也沒任何想像了,哪怕是重高的老師,也不過是群窮酸秀才,跟趙斯同這樣的比起來,普通得不得了。
面對喬勝男的問話,張蕾說:「喬老師,我只告訴您,您千萬別說是我講的,李明月家庭條件很差,她父母在外打工從不回家,她以前靠她奶奶賣豆腐念書。大概是初二的時候,我們聽說,她有個城裡親戚,以前從沒聽說過,就是之前來接她的那個男的。」
這麼早,喬勝男惑然不已:「初二?初二開始就是李秋嶼資助她念書了嗎?」
張蕾說:「好像是的,不過我後來轉學不清楚了,但有件事,我偶然聽說,這個人其實不是她親戚,這人在鎮政府登記過,是我跟我媽去那兒辦事聽人正閒聊說的,只聽人這麼一說,具體是不是我不好下定論。」
喬勝男沒能力去調查李秋嶼,也沒時間,張蕾不知道她問這些幹什麼,小心試探著:「但李明月自從有這人資助後,明顯跟我們不一樣了,她用的東西,都是好的,」她做出同學間羨慕的情狀,「我們那時都開玩笑說,有這樣的親戚就好了。
喬勝男一下想起辦公室里的一次閒聊,不是她,是別的女老師,說李明月頭上戴的發卡像什麼品牌……她沒在意,也不了解品牌,此刻電光火石似的,對上某種信息,一個成年男人,要想誘引一個少女,簡直太容易了。倘若這男人再有錢財、一定地位,表現得彬彬有禮,十分親和,十幾歲的少女除了對他崇拜、愛戀,幾乎沒第二條路可走。
她很快找來明月,趁著體育課。明月不喜歡體育課被占,她想跑,想跳,人家都在那自由活動,她只能被喬老師叫到一邊談話。
秋風起來了,喬老師脖子上繫著條絲巾,顏色亮眼,她的頭髮上、身上,全是陌生的香氣。學生們慢慢習慣她打扮,便不再像最初,她一現身,就哇一片。喬勝男不喜歡拐彎抹角,她要明確的答覆,直接問李秋嶼跟明月到底什麼關系。
「我這邊了解到的,他不是你表叔。」
明月心虛,卻要跟李秋嶼一塊兒守秘密的:「是我家親戚,關系有點遠,本來都不走動了,後來因為我奶奶供我念書困難,又聯繫上的。」
她說的平靜,一點不像會撒謊的孩子,喬勝男聽不出什麼破綻,心裡繼續疑惑著,孟見星打她們身旁跑過,帶起一股風,他來撿滾圓的足球。
喬勝男說:「不管是不是親戚,都要注意,別說表叔,親叔親爸都可能會猥褻女孩子,這種常識你要有。我看你一到周末往親戚家去,很不合適,如果是人家有女朋友,你去了不
方便。如果他是一個人住,你更不能去了,有一定風險。」
明月嘴裡嗯嗯應著,完全不當回事。
喬勝男說:「你不懂避嫌,你這個表叔這麼大的人了,卻也不懂,這就很值得懷疑。」
明月聽得心裡不舒服,喬勝男留心她神情,也不舒服了,顯然,這女孩子是聽不進去的,她陷入了什麼,喬勝男心知肚明,因為自己也身處其中,但這怎麼能一樣呢?自己是成年人。
「你仔細想想是不是,他可以關心你,帶你買兩件衣服,吃個飯,都沒問題,可把你往家裡帶,如果對你做出點什麼,你跑得開嗎?瓜田李下,是要避嫌的,他肯定懂,懂卻不做,這是什麼心理呢?」
明月一句話也不說,她曉得喬老師沒說錯,但很抗拒,她就喜歡跟李秋嶼呆一塊兒。喬老師的話又讓她煩躁,懂卻不做,什麼心理?她哪兒能知道,兩人認識幾年了,李秋嶼又沒跟她親嘴兒,明月只能想到這,她心裡不停給李秋嶼找理由,他只是個好的,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