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今晚真比平時乖多了。
看來父親在孩子心裡，還是有點不同尋常的。
晚上十點出頭。
唐心出來上廁所，看到客廳里還有一盞微弱的小燈亮著，不由探頭看了一眼。
這是留給楚天舒的，萬一他夜裡醒了，一時摸不到手機，又什麼都看不到，很容易磕碰著。
江芙蓉和李鳳珍也還沒睡。
江芙蓉仍然在鉤花，修長纖細的手指，靈活極了，勾得飛快。
「白天再弄吧，晚上傷眼，」唐心說，「早點睡覺。」
李鳳珍在自個小臥房關了聲音看電視呢，聽到響動，也開門出來看了眼。
「小天還沒醒呢？睡了這麼久？」李鳳珍疑惑道。
唐心說：「沒呢，睡得跟死豬一樣！偷偷把他的嘰嘰剪掉，他都不知道。」
江芙蓉：「…」
「…」李鳳珍翻了個白眼，瞅了閨女一下，「姑娘家家的！能不能說點像人的話。」
算了，她早就接受現實了——這女兒是嫁不出去了，要麼就只能嫁一個愛被欺負的軟弱男人。
「略略略。」唐心做了個鬼臉，回屋了。
等她們都進去了，江芙蓉停下手中的活，不放心的，又來查看楚天舒的情況。
她沒開燈，借著昏暗的橙色燈光，凝神，靜靜辨認著他胸膛的淺淺起伏。
確定沒有異常之後，她才離去。
後來夜深了，江芙蓉也去睡覺了。
她沒睡太深，夜裡四點多就醒了，又起來查看楚天舒的情況。
好吧，他還在好好的呢。
第二天早上。
快要九點了。
楚天舒終於睜開眼睛。
頭重腳輕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但屁股有點疼…
膀胱也憋得慌。
他慢慢爬起來，卻是立刻被跳過來的兩隻小可愛圍住了。
「粑粑起來啦！」秀秀大喊一聲，笑眯眯的。
今天她好像特別高興，漆黑大眼睛彎成了月牙，亮晶晶的。
楚天舒很感動，看到他起床，寶寶竟如此高興。
小棉襖實在太保暖了呀。
靈靈執著的問道：「爸爸，你昨天尿床了嗎？」
楚天舒一頭霧水，好笑道：「我為什麼會尿床？」
靈靈：「因為昨天，媽媽給你餵了很多水。」
「是嗎？」楚天舒一點印象都沒有，想必是睡得太沉了。
但這一覺睡得實在太香、質量太好了，一個夢也沒有。
仿佛時間變得很短，一睜眼，就是第二天了。
他看了眼手機，收到了二三十條微信消息，來自很多人的。
他沒立刻查看，看了眼時間，現在居然八點四十左右了。
他昨天五六點睡的，也就是一覺睡了十四五個小時，前所未有。
「今天怎麼樣？」江芙蓉從廚房出來問道，忽然，也眉眼彎彎的笑了笑。
她一笑，整個客廳都像是亮了一下。
「好多了，哪裡都舒服…不過我現在…」
楚天舒從兩個娃兒的包圍中撤退到衛生間，趕緊開閘放水。
沖完，他習慣性的照了下鏡子。
頓時，目光一凝，盯著鏡中的人。
他可算知道為啥秀秀笑得那麼開心，老婆也笑了——
他的嘴被塗了大紅的口紅，紅艷艷的，像剛吃過小孩。
兩邊臉頰，各自畫了一隻紅彤彤的小，烏，龜！
口紅畫的，筆跡幼稚，一看就是某個孩子。
起床比孩子晚，就只有被欺負的份兒。
「秀秀，是不是你畫的？！」楚天舒從衛生間出來，哭笑不得。
秀秀小朋友立刻就承認了，仰著小腦袋：「是的呀，我照著書上畫的，畫得，一模一樣呢！」
小丫頭的神色驕傲極了，滿臉都寫著「我畫得太棒了，快來誇我呀」~
楚天舒一陣無語，不知如何開口。
咋辦啊，小棉襖，總不能打吧。
但這情況能夸嗎？
誇了以後，她專往人臉上畫烏龜；不夸吧，萬一影響了一個大畫家的前途？
考慮片刻，楚天舒伸出大拇指，夸道：「寶寶畫得真好，像得很！」他邊說邊望向江芙蓉，意思是：你就這樣看著，也不管管？
江芙蓉只是微笑，裝作沒看到。
楚天舒默默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