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霓裳被他攥得胸口一陣陣發悶,呼吸漸漸困難。夜風從雕欄外呼呼地湧入,吹得她長發散亂,仿佛一根隨時都能飛走的輕羽。
今夜隨她如此奔逃,那關著小金蛇的蓋帽漸漸鬆動。此刻許是感受到了來自對面的威脅,小金蛇忽然從裡面鑽出,豎起脖頸,作威脅之狀。
裴世瑜不防,吃了一驚,待看清何物,神色顯愈憤怒厭惡,一把撒手,將她甩開。李霓裳頓時跌坐在了地上。
「什麼妖物孽畜!找死!」
他冷冷道了一句,拔出佩劍。
李霓裳面容血色褪盡,猛地護住了小金蛇,催它躲起,接著,人從地上爬起,轉身便沖向了欄杆,想也未想,縱身躍下。
裴世瑜見狀大驚,亦是想也未想,丟開劍,人跟著飛撲而上,猛地探手,死死攥住了李霓裳的手臂。
她大半個身體已是掛在欄杆之外,被他從後硬生生地拽了回來。
這欄杆連同觀台,皆是凌空挑高,年久失修,如何承受得住這突然的衝擊之力,咔喇喇幾聲異響,開始搖晃。
裴世瑜從後又抱住人,迅速後退幾步,這才帶她一併退回到了閣樓之內。立定抬起眼,便見那段欄杆斷裂,掉落了下去。
他被一陣巨大的後怕之感緊緊攫住,醒神,不由倍覺憤怒,轉臉正要叱她,忽然對上她那一雙慘白臉孔上的空洞黑瞳之時,又硬生生地頓住了。
他便如此,仿佛提著木偶一般,僵硬地攥著李霓裳,既不鬆開她,也無別的任何動作。李霓裳在他鉗制之下,亦是一動不動,隻眼神越來越是空泛,臉色越來越顯蒼白。
「少主!」
正這時,一名方才被他勒令不許上來的虎賁沖了上來。
「君侯夫人派人傳話來了,君侯舊傷復發,叫郎君快些回去!」
裴世瑜徹底醒神,見對面的這個李家公主亦是如遭針刺,仿佛突然活轉回來,倉促抬頭,睜大眼睛望向自己。
他陰沉著臉,絲毫也無猶豫,立刻丟下李霓裳,頭也未回,自顧快步下了閣樓,步履聲很快便消失在了李霓裳的耳畔。
很快,幾名虎賁上來,引著李霓裳走了出去。
裴家祖宅的大門之外,已經停著一輛馬車。
裴世瑜早已不見人影,想必已是走了。
至於這車,自是為她備的。
她壓下心中莫名的也不知從何來的遭棄般的酸楚和因那消息而生出的擔憂,失魂落魄一般,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馬車近旁,待要爬上去,忽然,耳邊傳來一道疾馳的馬蹄之聲,抬起頭,看見前方夜色之中,有人仿佛回馬掉頭,正向她這方向疾馳而來。
李霓裳尚未弄明白怎的一回事,那人已是縱馬來到她的身側,俯身探來一臂,將她腰身一把箍住,再一個托舉,她整個人便騰雲駕霧一般,被拋坐在了那人的身前。
沒有片刻停頓,掠她上馬後,那人駕著坐騎繼續疾馳,再次向著府城方向而去。
眾虎賁方才見少主分明已經獨自走了,此刻竟又縱馬轉回,將公主也一併帶走了,未免意外,相互對望幾眼,抬目又見前方只剩一道背影,忙也各自躍上馬背,紛紛追了上去。
第32章
河東初春夜風料峭, 他帶上她便縱馬狂奔,幾令坐騎跑到了最快的速度。冷風迎面呼呼拍向李霓裳,出去了一段路, 她的雙頰被風打得發寒, 雙目亦是酸痛,幾欲作淚,不得不閉了眼。如此片刻後,忽然覺他雙手脫開馬韁,叫馬自行馳騁。
和他關係惡劣至此地步, 她更不知道, 在他眼裡,她如今到底是怎樣的身份,青州共犯,階下囚, 還是別的什麼?她如何敢背靠著他,人在馬背上虛坐,他挽韁的雙臂從她脅側收走, 兩旁落空,她的身子立時晃了起來。
不知他此舉何意, 她的心裡一慌, 正想自己如何攥住馬鬃穩住,忽覺雙側腰身一緊,竟是他的雙掌握住了她的腰身, 仿佛要將她從馬鞍上提起來。
她既不能開口發問, 也不敢反抗,便是此刻他突然又發狠,要把她扔下馬背, 她也是認了,只一動不動。很快發現,原來他只是要將她改為側坐。
她糊塗了,雙腿掛在一側馬腹之上,忍不住轉頸仰面看他。
頭頂之上,山月放著泠泠蟾光,令他面容蒙了一層淡淡的霜澤。
他根本沒有看她,令她側坐後,便立刻挽回馬韁,雙目也平視著前方,冷冷地道:「這回我也沒有多餘衣裳可以借你擋風了!冷的話,你自己不會想法子嗎!」
李霓裳一怔,這才辨出他身上的衣裳,應當就是大禮那夜配在他婚服下的那件衩衣。看他模樣,渾身血漬斑駁,顯是剛經歷過一場惡戰,卸下戰甲便直接來了,所以身上也無平日裡該有的外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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