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賤婢!別以為我當時不在近旁,便不知你都幹了什麼好事!去的路上,我是如何吩咐你的?你究竟和公主都說了甚?你的眼裡,到底還有無長公主?」
瑟瑟朝長公主的背影跪了下去,叩首。
她不停地叩,用力極大,額頭碰地,發出不絕的沉悶撞擊之聲。
夜風從破窗的縫隙里灌入,昏淡的燭火被吹得幾欲熄滅。伴著瑟瑟額頭叩地發出的響聲,長公主拖在腦後的亂發堆里也發出一陣咳嗽之聲。
她越咳越是厲害,到了最後,咳得整個人都蜷曲成了一團,痛苦得似要將整一副肺腑都咳吐出來。
老女官慌忙又衝到榻前,一面為她揉著胸背,一面低聲嗚咽起來:「蒼天怎不開眼!怎的就這麼命苦!全都是沒有良心的人!這可如何是好……」
屋外此時不知是誰跟著發出一道泣聲。很快,胡德永等人全部跪了下去,朝著門裡也競相哀哭起來。
一時之間,屋裡屋外,愁雲慘霧,耳邊只充斥著痛苦的咳聲和悲傷絕望的哭泣之聲,氣氛壓抑得令人無法呼吸。
瑟瑟仍在不停叩首。額頭開始破裂,血絲滲流出來。
長公主的咳聲終於停了下來。老女官倒來一盞茶,將她扶坐起來,待餵她飲水,長公主未動,只凝視著榻前仍在朝著自己悶聲磕頭的瑟瑟,微牽唇角。
「不必如此。你起來吧。」
她的聲音平淡,因咳嗽漲得額側布滿了紫色青筋的一張臉上露出微笑。
「天不助我,叫我落到如今這個田地,生死全在他人一年之間,莫說前途了,便是性命也是難保。我知你已另有貴人,竟還肯回來隨我,於我而言,已是萬幸。」
「你何來過錯?起來吧。」
她的聲音傳到門外 ,胡德永等人的哭聲變得愈發悲切起來。
瑟瑟流淚,額血緩緩流下,與淚混在一起,面頰血淚斑斑。
她依舊叩首。非但不停,反而比方才愈發用力。咚咚撞地。似欲叩死在此地。
這時,屋外的悲切哭聲低了下去,很快,戛然止住。
「拜見信王……」
胡德永等人似含幾分恐懼的顫巍巍的聲音傳入,唬得曹女官臉色跟著微變。
「砰」一聲,緊跟著,門被人一把推開。
果然是謝隱山來了。
只見他大步入內,沉面走到那跪地女子的身側,將她從地上一把拉起,不顧她的掙扎,拽著強行便帶了出去。
胡德永領人依舊跪在門外,看著瑟瑟被他帶走,急忙爬起來,待問究竟,卻見他神色陰沉似含怒氣,一時膽怯,又退縮回去,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被他帶走不見,相互對望幾眼,愈發傷感起來。
瑟瑟起初奮力掙扎,然而如何掙脫得開,被迫隨他行了十來步路,發覺手臂被他五指攥得緊緊,以致於到了疼痛的地步,便停了掙扎,任由他帶著,跌跌撞撞地出了院落,轉到一條空曠的走廊之上。
走到一半,他似再也壓不住怒氣,猝然停步。瑟瑟不備,踉蹌著繼續前沖了兩步,險些撞到他的身上。
才站穩了腳,她抬起頭,借著附近燈籠的光,見他神色陰沉地看了過來,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停定。
很快,瑟瑟見他抬臂伸手,似欲替她擦拭面額之上的血跡,立刻扭開臉,側過身去,低下頭,自己摸出一塊手帕,胡亂抹擦了起來。
謝隱山看著她,方伸出的臂在半空停了一停,慢慢放落,腦海里也浮現出了剛遇到她時的情景。
當時見面過後,他對她的話深信不疑,頗受打動,更憐她是同鄉,有意救助。但因自己急著去往龍門關,她一個女流,帶在身邊諸多不便,便打算留她下來,待治好腿傷之後,若那表兄仍無下落,便給她些銀錢,叫人送她回鄉。不料她說不願,那裡已無親人。他又提議,為她安排個忠厚之人嫁了,如此,下半生也算有個著落。
總之,他當時因此女的容貌與才情,雖也生出過幾分驚艷之感,但並無占有之念。
是她自己對他的安排悉數搖頭,只說不肯走,苦苦哀求讓他收留。他也是鬼使神差一般,一時不忍拒絕,只好將人帶在身邊同行。隨後有天晚上,他喝了些酒,去看她時,自然而然,發生肌膚之親。
起初他頗喜她知如何柔曼承歡,懂體貼照顧,處過一段時日之後,更發覺她巧思聰慧,解語如花。有她在旁,可叫人忘憂破悶,他竟生出了離不開之感。又想她際遇勘憐,既機緣巧合,輾轉變作了自己的人,不如哪天擇機稟過天王,也算是給她一個身份。隨後她腿傷漸漸癒合,中間夾雜著出了裴二之事。因天王情緒不佳,自然不適合提自己這種私事。再後來,有一天,他做夢也沒想到,她突然告訴他,她是裴二娶的那位公主身邊的人,公主應在找她,請求讓她回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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