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裴世瑛講述潞州之事,裴隗仿佛忽然想起,問道。
「我過來,也是想將虎瞳回來的消息告訴叔祖。」裴世瑛應道。
「虎瞳也已回了嗎?」裴隗點頭,「他的事進展如何了?可是與那公主一道回了?」
裴世瑛搖頭,將公主的事略略講了一下。
裴隗嘆息一聲。
「畢竟是李家之女,身份特殊,不能與虎瞳同心。何況先前出過那許多的事,頗為不祥。原本叔祖也不便多說,那女娃確非虎瞳良配,如今她自己去了更好,對虎瞳,對我裴家,反倒是好事。他一向聽你夫婦的話,你二人勸勸他,勿再執著。」
裴世瑛默然伴他繼續前行了幾步,道:「說到虎瞳,我倒是記起二十年前的舊事。」
「何事?」
「當年姑母艱苦跋涉到了河西,生下虎瞳,體力不支,只能尋了當地一位牧人家的健壯婦人,托她一道餵養。那婦人剛生完孩子,不便外出,虎瞳也暫留在了那裡。姑母后來病情加重,思念虎瞳,我過去將虎瞳連同那婦人一道接來,不料路上風雪受阻,一待便是七八日。待我終於趕到,姑母已是沒有力氣說話了,好在終於見到養得很是壯實的虎瞳,這才安心去了。」
他慢慢停了腳步。
「叔祖是姑母最後託付事情的人。當時,姑母除叫叔祖向我轉交匕首,是否還有別的遺言?」
「事情太過久遠,我當時年紀也小,如今想起,竟有些記不清了。懇請叔祖仔細想想,再和我說下當時的詳情,可好?」
他看著裴隗說道。
裴隗一怔,跟著拄杖停步,狐疑地看他一眼。
「世瑛你何意?怎的突然又想起問此事了?」
「不瞞叔祖,虎瞳這趟出去,也知道了他的身世。」
「什麼?」
裴隗驚訝,但很快,搖了搖頭,面露感慨之色。
「前次那宇文縱追來此地,我便知此事怕是瞞不住了,虎瞳必會知曉。只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怎的,是宇文縱那廝自己忍不住,這就迫不及待告訴了虎瞳,要將他認回去?」
裴世瑛微微蹙眉:「從我前次與天王見面來看,我覺他應非如此莽撞之人。或另有隱情,也是不定。」
裴隗再次搖頭。
「都是命!我本道他只被李家公主的事所擾,不料竟還有此事!他怎樣了?怕不是喊打喊殺了吧?」
「阿弟尚可,比我預想得要好,只是人在祖堂里跪著,不願起來,問了我一些當年的事。如我方才之言,我當時年紀太小,有些記不清了,故來這裡,勞煩叔祖再想一下當時姑母是如何交待的。」
裴隗不再發問,拈鬚靜默了片刻,道:「侄女將我叫去時,已經很是虛弱,說怕等不到你與虎瞳回來,先將事交我,萬一不及,叫我轉你。」
「那把匕首,她說待到虎瞳長大,讓你給他,就說是姑母所留,讓他作個念想。還說,若宇文縱一日不改與咱們裴家的敵對之態,那便一日不要告訴虎瞳他的身世,就讓他永遠做咱們裴家之人,免他徒增困擾。」
裴世瑛望著裴家祖墳的方向,沉默片刻,轉向裴隗。
「叔祖確定,無所遺漏?」他緩緩問道。
裴隗一怔,隨即面露不悅之色,重重頓了一下手中的拐杖,語氣也轉為生硬。
「世瑛你何出此言?難道懷疑叔祖存了私心,在騙你不成?」
裴世瑛立刻後退。
「叔祖公心,人神皆知,世上更無別人比我更為清楚了!方才若是有所冒犯,萬請叔祖見諒!我怎敢懷如此之心?實是事關虎瞳,我方才亂了分寸,言語失當,還請叔祖勿怪!」
他說完,立刻下跪,向著裴隗叩首謝罪。
裴隗停在坎路之上,看了他片刻,忽然,一把拋開手中的拐杖,轉向祖墳的方向,也跪了下去,恭敬叩首過後,凜然道:「叔祖可在此向著皇天后土起誓,方才所言,便就是你姑母當年全部的交待。倘若我有所篡改或是隱瞞,那便叫我人神共棄,不得好死!」
「怎樣,如此,你可滿意?」
他轉過面,一雙老目也如射電一般,炯炯望向裴世瑛。
裴世瑛慚愧不已,再次向他叩首謝罪。
「罷了,我知你關心則亂。我這裡無事,你回去陪虎瞳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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