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幾個男人又聊起蘅川一戰。
江臨川抿了口茶水,道:「我估計就是軍情被泄露了,不然那個赫胥連怎麼可能會猜到,他四肢那麼發達,一看就沒什麼腦子。」
「嗯。」徐來本來也是這麼猜測的,只是苦於一直沒有證據,「但軍情是嚴格保密的,一直只有咱們幾個知道,根本不可能會泄露出去。」
「嗐。」奚穆倒是沒放在心上,「估摸著就是赫胥連腦子抽了什麼風突然跑回來,咱們玄甲軍都是王爺的心腹親兵,跟著王爺南征北戰十年,怎麼可能會有人通敵。」
姜逢安靜喝著湯沒說什麼,一雙圓眼滴溜溜地轉,將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
徐來繼續道:「也不一定,翟季宣就是外來的,他一直站隊寧王,寧王與我不對付已久,更何況這個人行事風格詭譎,我暫時還沒有摸透他。」
「你不是說你在冉陽見著翟季宣了嗎?」江臨川吸溜溜喝著米湯。
「是,他應該是來辦事的,沒帶多少親兵,身上也沒穿甲冑,估計也不會久留。」
奚穆突然問道:「那王爺您後面打算怎麼辦?」
徐來沉吟了會兒,道:「自然要先收復失地,可收復失地勢必要皇兄繼續信任我重用我,他如今一心想要我死,就是知道我是清白的也不會為我平反,他在高位上坐得太久,權力榮華迷了他的眼,我要讓他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個大承被他毀成什麼樣了!」
「好!支持你!」江臨川忽然吼了一嗓子,明明沒有喝酒,他卻像醉了一般眯著眼耍瘋。
姜逢被他嚇了一跳,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腳。
奚穆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既然這樣,那就得調遣兵馬,可是玄甲軍死的死傷的傷,活著的也早已流落大半,一時之間很難湊齊,就算湊齊了估計人手也不夠京城的十分之一。」
「所以,咱們得招兵,不過若想有人報名,不能以我的名義來,如今我在百姓心中就是個反賊,若是以我的名義,怕是沒有人會買帳。」
姜逢卻不認同徐來的話,她皺眉,「為何不能以你的名義?若是百姓自己都不知道加入的是何方隊伍,那又怎麼要求他們為咱們賣命呢?更何況,你這是誆騙百姓,非君子所為。」
「既然要招兵買馬,那自然是要到最困苦的地方去,那裡的百姓除了這一條生路沒有別的選擇,一定會積極響應以求謀生,而且你瞧瞧外頭遍地哀鴻,他們心中一定對聖上積怨頗深,巴不得立刻反了才好。」
「你以順陽王的名義招兵買馬,再以清君為由,必定一呼百應。被逼到末路的人才最有血性,最會拼命,也最能為你所用。」
「清君?」奚穆頓時瞪大了眼睛,連帶著看姜逢的眼神都多了幾分不同尋常,「古往今來我都只聽說過清君側的,像你這樣一上來就清君的還真不多,王爺,這小姑娘家中是行商的嗎?有野心有魄力,你不如招為副將算了。」
徐來眼角也隱隱多了幾分讚賞之意,嘴角微微勾起,是一個愉悅的弧度:「姜姜,你好厲害,你若是男子,必定封侯拜相,可惜咱們大承不許女子入朝為官,不過沒關係,待拖皇兄下馬,我就要改立規矩,往後女子也要讀書識字,也要科考應試。」
江臨川癱著張臉看著面前眉來眼去的兩人,恨不得把剛吞下去的飯給嘔出來,他不滿地拍了拍桌子:「誒誒誒,能不能顧及一下旁人的感受,我這個老光棍還在這兒呢,好意思嗎你們?」
第26章
徐來才不理他一個空巢老人,自顧自看著姜逢笑,被姜逢瞪了一眼才稍有收斂。
既然要招兵買馬,那自然要到人多的地方去,涼慶城如今人煙稀疏,幾乎都是些老幼婦孺,顯然不是個好的選擇,幾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北上。
「祿州乃九州之首,又地處蘅川與望川之間,上鎮蘅川下據望川,地勢優越,最重要的是,祿州離京城頗有些距離,大半百姓依舊留在那裡沒有離鄉,是以人口充備,且祿州百姓幾乎人人習武,若要兵馬,祿州是上上之選。」
「嗯,那咱們就去祿州。」徐來點頭同意。
「而且……」奚穆頓了頓,「不少玄甲軍在兵敗後都就近養傷,隱瞞身份以避風頭,若王爺以那裡作為起始,相信會有不少舊部兄弟擁護,以舊帶新,相信很快就能招募到足夠的人馬。」
徐來也是這麼想的,說到底他還是在北線更加如魚得水一些,畢竟經營多年的人脈不是說沒就沒的。
祿州不像南寧、中都那般繁華,皇權的勢力也遠不及這裡,比起強龍,倒是地頭蛇更加棘手些。
雖然準備在祿州久留,但一時間也難以找到順合心意的房子,一行人暫時找了個客棧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