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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來心底一震,連忙下樓去看,姜逢幾人對視了一眼隨即也一併跟了上去。

陳最情緒激動,面色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蜿蜒暴起,手裡拿了把菜刀正要找掌柜的拼命。

刀刃落下去的瞬間,被一雙結實的大手險險接住,盛怒中的陳最見來人是徐來,肉眼可見地怔了一下,隨即劇烈掙扎:「你放開我!」

徐來雙手鉗住他的肩膀,忍著痛意問:「到底怎麼了?你為什麼要殺他,你知不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

「那又如何!」陳最是鐵了心要那掌柜的的命,猩紅著眼吼道,「償命就償命,用我的爛命換他的命值了!我只怕我下的手不夠重,叫他死不利索!」

姜逢隱在人群外看著這一幕,她確定了,徐來需要陳最的助力。

徐來心太軟,重情淡利,這樣的人就算再有本事也坐不穩高位,他需要一個得力幹將來替他肅清障礙,陳最年紀尚幼,卻能有如此血性,不論手段如何,光是這份氣概就不由得叫人佩服,姜逢確定,這個人,她找到了。

那掌柜的半靠在櫃檯上喘著粗氣,寬肥的脖頸被衣領裹得通紅,他伸手解了兩顆扣子,戴滿寶石戒指的肥胖手指指著陳最:「好小子你過來,我自問沒有得罪過你,你好端端的拿著把刀來尋我拼命是為何!」

「為何?」陳最情緒又激動起來,掙扎著張牙舞爪要衝過去,卻被徐來死死壓著無法動彈,到底是個孩子,力氣比不得成人,「我們之前明明說好的,我為你辦事,你給我娘抓藥治病,我原以為你是真心的,今天我請了大夫來瞧,那大夫說我娘喝了這麼久的藥,是假藥!」

「我說我娘怎麼吃了這麼久的藥還是半點兒不見好轉,原來是你這個黑心的想害我娘性命!」

他再次揮舞菜刀想要砍過去,徐來缺沒給他這這機會,他將暴怒的陳最護在身後,幽深的目光盯著掌柜的看:「掌柜的,這孩子說的是真的嗎?若是真的,私自買賣假藥草芥人命可是重罪,那您可要與我官府里走一遭了。」

「這這、這……」那掌柜的急得滿臉通紅,整張臉上蒙了細細密密的汗水,活像個剛出籠的胖包子,「這位公子,你別聽這孩子瞎說,這怎麼可能呢?我在這塊兒經營客棧十幾年了,從沒鬧出過這樣的事兒!而且我是看這孩子可憐,他娘又重病起不來床才給他寫活兒干,那藥我也是問了大夫才買的,我怎麼可能會給一個重病纏身的任吃假藥呢?那我還是不是人了!」

「我呸!」陳最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一副極為不恥的模樣,「你說得好聽,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貨色嗎?你背地裡的那些勾當哪一個能拿出來說?你在這裡裝什麼好人!」

眼看徐來勸不住,姜逢撥開人群進入風波中心:「掌柜的,既然這位小公子認定您抓給他母親的藥是假藥,何不將藥方與藥渣都拿出來,叫大夫一看便知。」

「對啊!」人群中有人應和,「叫大夫過來不就都知道了,很簡單的事兒嘛!」

「是啊王掌柜,你要是清白的那就證明一下,免得落得個壞名聲,往後生意都不好做了。」

「小孩兒,你去你家把藥渣取來唄,這兒離醫館近,隨時都能看。」

「去拿來。」徐來拍了下身後的陳最,把他手裡的刀接了過來。

不大一會兒陳最就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手裡捧著碗黑漆漆的藥渣。

有好事者已經將隔壁醫館的大夫拽了過來:「大夫來了!」

那大夫已然年邁,佝僂著背被拽過來,一時還有些上起不接下氣,半晌順完了氣才問道:「藥渣在哪兒?」

「在這!」陳最急急忙忙遞了藥渣過去,眼裡帶了顯而易見的忐忑。

「好。」那大夫拿兩根手指捻了些藥渣放在鼻尖細細地聞,又用手指碾了碾,灰白的眼眯起,似在努力分辨。

「這……」他一開口,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提起來。

大夫看向陳最:「方便問一下,令堂是什麼病症嗎?」

「當然。」陳最點頭,「我母親自生產後身子就一直不好,大夫說是氣血虧空,又傷心過度,這才一病不起,一直在吃王培玉送來的藥,直到今天才知道,這些藥竟然都假的!」

「倒也不是假藥。」那大夫語氣平靜,將藥渣放了回去。

第29章

眾人一驚,就聽那大夫搖頭嘆道:「只是裡頭有當歸、紅花這類活血的藥,令堂本就氣血虧空,若是長此以往服用,恐怕身體不垮也得垮啊。」

此話一出,滿堂譁然。

大夫瞥了眼王培玉,繼續道:「藥不是假藥,可心確實偽心,小公子年紀尚輕,不懂人情世故,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事小心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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