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是上次跟趙望旌一行人聚會,柳行提起錫城的一系列改革。說到鍾元跟詹巡的關係,他有點感興趣而已。
畢竟錫城這幾年砍下的幾刀,屬實砍到了很多人的大動脈,喬家也受影響。
只不過喬家是實業,受到的影響幾乎來源於政策審核,材料成品的價格管控。跟搞地皮搞娛樂城的柳行他們相比損失不算大。
所以當天聚會他幾乎沒發表意見。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察覺到柳行和季昊焱太狂了,已經處於失控邊緣。
如董銀河所說大家從前太順。
無論往哪裡插一腳都能仗著背景通殺,一力降十會,能吃完就絕不給人留湯,以至於吃不得一點癟。
在詹巡那邊吃了排頭就不管不顧要從另一個人身上找回來,倒不是說不能討不能遷怒,可討之前總得看看對方是不是軟柿子吧?
就不怕捏到鋼釘嗎!
不得不說一拍腦門子就決定的報復實在愚蠢。
與這麼一群情緒化的人來往離破事太近,容易被帶進溝里。
但大家相識多年,彼此間的生意互有摻和,很難說疏遠就疏遠。他想,只要自己先做出撤退姿勢,以他對他們的了解,他們率先攻擊的就是自己。
喬海生開始思考如何把損失降到最低。
正巧家裡跟藍田置業即將開啟合作,安排他來茗城,他便親自來看看趙望旌幾人要對付的究竟是何方神聖,是不是有三頭六臂,能不能扛得住。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未必不能跟她合作。
畢竟自三年前媒體一戰後錫城再沒人敢在明面上跟詹巡叫板,誰都知道他身上沒空子可鑽。
他可真是無欲則剛了。
上一任書記走馬上任,什麼親戚都往自己管轄的地盤鑽,哪個項目油水多就滲透進哪個。
而詹巡的親戚依然在茗城生活、發展。
他又在茗城經營過十來年,便是不拉幫結派也積攢了深厚的人脈,在錫城吃虧的人手很難伸進茗城,想要抓把柄讓他妥協幾乎不可能。
既然打不倒,為何不反其道而行,釋放善意加入進去呢?
何況,喬家跟他不存在根深蒂固的矛盾。
他不給喬家開方便之門。
同樣的也不會給其他企業特權,不會幫東風壓西風。時間維度一旦拉長,整個錫城的水清了其實對踏實做生意的企業反倒有好處。
至於入股季昊焱、柳行的那些……
損失就損失,不到大動干戈的地步。
今晚來這一場,看著不算特別大的庭院,甚至談不上富麗堂皇的別墅卻來了很多熟面孔。
喬海生心裡疏遠趙望旌一行人的想法又強烈了一分。
他不動聲色問向明嵐:「這麼多人來,是看在那位的份上?」
「哪位?」
向明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問完才理解了喬海生的話,無盡笑容蔓延。
她豎起食指晃了晃,「nonono!她舅沒調走前大家都沒看面子。今天來這麼多人純粹是因為她。」
喬海生挑眉,作傾聽狀。
向明嵐悠悠道:「這兩年茗城很多特產順利推往全國商超,基本是她的公司在做。她能把簡單的土特產包裝成茗城符號、茗城的人情味,你猜大家更看重她還是調走的老舅?」
旁邊的人笑著點頭:「我爸也想讓我跟她學著點。」
「我就不一樣了。」
「哪兒不一樣?」
男人哈哈笑了兩聲。
神情驕傲壞了:「我媽說我學也學不會,不如打扮得好看點來開個屏,萬一入了鍾小姐的眼,家裡就不怕被我這個敗家子敗光了。」
其他人一聽,齊齊愣了幾秒。
視線先是往他耳朵上的炫酷耳釘瞟去,又落在花里胡哨閃閃發亮的外套上。
不約而同笑了。
把帶家產當贅婿說得這麼輕易,簡直是一家子奇葩啊。
「……」
鍾元到樓上跟老前輩們聊了聊。
約莫十點賓客們離開,鍾建華幫忙送客,助理立刻帶了人來收拾現場。
「爸,你還沒走?」
鍾元到廚房取了吃的,一出來見鍾建華還坐沙發上,有些訝異。
「證監會已經同意了華亨的發行申請,最遲兩個月上市,你那公司……」
「我不上市。」
「股東結構簡單,上市成本太高。我知道上市可以圈資金,但不精通運作也能落得一地雞毛,跟炒股票似的,本來很穩健的資產變成了忽上忽下的浮動股票市值。」
傳媒類上市玩的就是輿論和心跳。
方便股東套現。
但上市就會帶來外部壓力和組織結構變動。鍾元對一手打造的公司掌控欲很強,並不希望獨立性和靈活性被破壞,而且她沒想過套現跑路。
而踏浪作為一家研發公司,主業在研發遊戲,未來其實擁有無限可能。
其中就會涉及到一些專利、技術的保密。上市就意味著要披露一些信息,反而喪失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