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詹差點出事時老伴就說他外甥女做事果斷、敏銳度高, 有點可惜成了生意人。
當時還念叨了兩句她跟修元一樣浪費、沒志向。
沒想到兜兜轉轉。
這倆「路子走偏」的湊一塊去了。
鍾元知道宴修元會做菜。
他還多次拿廚藝勾搭自己,聞言並不意外。只笑嘻嘻地點頭:「其實我不挑食的,好吃的都愛吃。」
甜口比例確實高一點。
「外婆也喜歡。」
宴外婆眼睛跟宴修元很像, 是那種又大又長的, 桃花眼和鳳眼的結合體。
幾層皺紋依然能覷見年輕時的風華。
「別站著說話, 進來坐。」
宴外公和顏悅色, 目光慈祥,他也想跟剛出爐的外孫媳婦兒聊聊。
「元元會下棋嗎?陪我下一局。」
棋品看人品。
他對鍾元的印象一直很好, 屬於很有能力、很有自身見解的小孩兒。
但身份轉換成自家人,老爺子就想多觀察多了解。
畢竟人好、能力出眾未必意味著能成為一對神仙眷侶。也有可能終極的「道不同」而強行湊合一陣子。
不知不覺成怨侶。
兩個聰明人如果成為怨侶那殺傷力就太大了。老爺子抱著大家都好的思路想親自把一把兩人的「脈」。
鍾元:「會一點,但不多。」
她就是別人嘴裡的半罐水——樣樣會, 樣樣不精。
沒辦法,詹雯好面子嘛。
小時候鍾元上過這樣那樣的少年宮興趣班。有她自己感興趣的,也有詹雯覺得女孩子學了會變得優雅有氣質的。
但每次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這也成了兩口子從前攻訐對方的點。
——錢花不少孩子卻沒教好,都怪你,你作為爸爸\媽媽不負責……
宴外公聽她說會。
便把宴修元支走:「灶上不還有你的事嗎?你忙你的,我們招待元元就行。」
宴修元:「……」
他側首。
眼神詢問鍾元會不會不自在,要不要他陪。鍾元回以眼神反過來安撫他,自己沒關係。
語氣也很輕鬆:「宴大廚,期待你的手藝唷~~」
宴修元眉宇漸漸舒展開,嘴角上揚:「放心,都是你愛吃的。」
鍾元心想那可未必。
不過面上還是笑呵呵地擺了擺手,一臉信任的模樣。
二老觀兩個孩子互動一眼看出誰的感情放得更多。
宴外婆便在鍾元的視角盲區橫了老伴一眼,讓他一會兒聊天時悠著點。
別動不動上價值教育人,那太事兒了,盡拖外孫後腿。
宴外公無聲哼了下,他能不懂?
他又沒說要當棒打鴛鴦的惡人,就是摸摸性子。這回承望那邊能這麼順利,這丫頭可是深藏功與名了。
這麼個厲害丫頭當然不能局限在「乖巧懂事的外孫媳婦」這個身份中評判。
得把她當宴家未來的當家人來看。
那些需要維護往來的關係修元用不到,現在好了,來了個用得上的。
那就留給這丫頭嘛。
但怎麼留,留哪些,能不能留……不是兩個孩子在一起就能隨意決定的。
畢竟維護關係少不得牽扯到你幫我助。
哪些能走動,哪些該遠離,都需要判斷的智慧。
如果她小事精明大事糊塗,有的就不能提了。
這些問題都很緊要,他當然得先確定兩個孩子的性格合不合得來,能不能走得長久。
如果性格合,就算哪方面弱一些兩人也能互補,互相攙扶著往前走。
修元大局觀沒問題,他的問題在於看得清卻不願。
而詹家這丫頭行動力強。
對權力的理解更接地氣兒,她不樂意搞,但非得搞似乎也能搞一搞,這就行了。
老爺子這輩子沒為爭權奪利拉幫結派,但總要護著家人。等自己死了,家裡一定會走向落寞。
落寞不打緊,家、國都一樣的規律。但不能在挨打時沒有還手的意志和能力。
要說為啥挨打?
這有什麼說得清的,自己年輕時得罪過一些同僚,說不定什麼時候人家後輩爬上去就看你不順眼抄舊帳了。
若沒有這個人,他兩腿一蹬不想身後事。
既然出現了,考察的心就忍不住又冒出來了。
鍾元沒想到陪著下盤棋,對面的老爺子簡直把她當成組織特招人才考察了。
她下棋的水平跟騎馬水平差不多。
就記得幾句口訣。
金角銀邊草肚皮,立二拆三、立三拆四……技巧有一點,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