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人壓根不信,「你也不必遮掩,咱們都是自己人,難道還笑話你們不成。分明是去廟裡還願,遇見了歹人,哪裡出的事,回來人給糟踐成了什麼樣,我們都知道。」
代侯夫人急起來,「沒有的事,都是訛傳,千萬不能輕信。」
勸慰的人還在勸慰,「且再忍忍,總有天亮的時候。報到大都府,讓府尹徹查,還四娘一個公道。」
代侯夫人辯解不及,幾乎要哭了,「你們何故非說四娘遭人侵犯了?孩子不過是病了,只是病了而已,並未受人凌辱,她是清白的。」
可那些人反倒對她生出了埋怨,陰陽怪氣道:「做父母的,一味保全臉面,讓孩子打落牙齒和血吞,怎麼對得起她一聲爹娘。今日二郎成婚,再看看四娘,這輩子都葬送了,你不能因她不是你生的,就不拿她放在心上。唉,孩子多可憐,連父母都不為她主持公道,她還有什麼指望。」
代侯夫人百口莫辯,站在那裡欲哭無淚。正義之士對她進行了一番抨擊,發泄了她們心中的不滿,然後搖著腦袋,憤慨地轉身走開了。
代侯夫人眼圈發紅,渾身打顫,平息了半天轉頭看見蘇月,哽聲道:「我家孩子是真的病了,沒有被人凌辱,可任我們怎麼解釋,都沒有人相信。她們說,若果真清白,就找太醫院的御醫來驗身。孩子已經病成這樣,還要受這等侮辱,我們做錯了什麼要給孩子驗身,來向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自證清白!」
蘇月旁聽了半天,也深感無力,「自證後會有新的傳聞,說貴府上買通了御醫,想堵悠悠眾口。人之執念極難扭轉,尤其是惡念,越想凸顯自己過得好,越要誇大別人的苦難。」
代侯夫人聽了,低頭長嘆了口氣,待平穩住心緒,才發現這件糟心事占據了太多時間,忙重新振作起來招呼蘇月,「我太失禮了,讓娘子閒站了半日。娘子快隨我入席吧,東院裡都是權家人,我引娘子,見見族親們。」
第47章
蘇月連忙擺手說不必, 「我還要看管樂工們,抽不出身,今日就不見了。等來日……來日有機會, 再一一拜會貴人們。」
她嘴裡說著, 就想脫身, 卻被代侯夫人一把拽住了,「娘子不必自謙, 都是家裡的親眷,又不是外人。你如今不是掌管著梨園嗎, 大家府中有宴飲, 都得麻煩你呢。不為旁的,就為著你是梨園使,先混個臉熟, 往後辦起事來也好迴旋。小娘子, 人脈可是很要緊的喲, 在這上都城中要走得長遠,都得靠親朋照應。見見又不吃虧, 何故要推脫呢,什麼都別說了,快隨我來吧。」
畢竟代侯夫人身上承擔著重任, 操辦喜事之前進宮面見太後, 太後特意叮囑了, 抓住機會,一定要將辜娘子引薦給家裡的族親們。
當朝的太後不是個守舊的人,她並不在乎辜家曾經拒過他家的婚。此一時彼一時, 當權力達到了頂峰,仍舊對這位女郎不離不棄, 這就叫念舊,叫心念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