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碎的藥泥敷在傷口上,杜甲疼得面色發青, 他咬緊牙,待緩過最疼的那陣,才嘶啞著開口:「你這招太冒險了,萬一胡虜屠殺俘虜,你回來怎麼跟他們的父母妻兒交代。」
「當時也沒辦法。為了保全那些人,我讓他們留在梅州和潮州交界的地方,我跟大鬍子先入潮州去探路,哪知道回來發現他們被胡虜兵包圍了。」韓乙瞧一眼他腹上的傷口,肚子劃開一個洞,他甚至在洞裡看見什麼在蠕動,不知是腸子還是腹腔的肉。他看得眼疼,再看黑大面如紙色,眼瞅著要暈過去了,他只能想法子多找些話分散他的注意力。
「那個……胡虜的軍隊是不是大半都在潮州?我看潮州到處都是胡虜人,他們會不會打到梅州來?我們要不要提前做準備?」
「不會,駐紮在潮州的軍隊是衝著幼帝去的,不會往西邊來。你們要防的是從贛州府南下的軍隊,不過哎呦!」杜甲疼得大叫一聲。
「大夫大夫,你動作輕點。」韓乙也跟著喊。
「二哥,大哥咋樣了?我進來了啊?」魏丁和飛雁聽聞消息趕回來,他趴在門上透著門縫往裡看。
「再來一個人,把他按著。」辜大夫發話,「他肚子上的刀傷沒處理好,肉爛了一塊兒,我要把腐肉割了。」
魏丁進去,他反手關上門,這下換飛雁趴門上透過門縫看。
屋裡突然響起一連聲痛苦的吃痛聲,丹穗一驚,接著聽韓乙和魏丁慌亂地大喊。
「別喊別喊,疼暈過去了。」辜大夫忙裡抽閒說一句,「沒事,待會兒還會疼醒。」
果然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屋裡又響起杜甲的嘶吼聲,他疼得面無血色,臉上凝出大滴大滴的汗,韓乙和魏丁使出全身的力按住他,兄弟倆也出了一身的汗。
熱乎乎的血腥味從門縫裡鑽出來,飛雁嘔一聲,她扶著牆兩腿打哆嗦,還強撐著說:「二嫂,你先帶孩子走,這也太嚇人了。」
丹穗看晏平不像害怕的樣子,她就沒動,依舊在門外候著。
「二嫂,你說我大哥能撐過去嗎?我聽大夫說,他傷口上的肉都腐了。」飛雁打著結巴問。
「能。」丹穗說,「他們兄弟三個身子骨比旁人強壯,能撐過去。」
屋裡,大夫撂下刀,拿起杜甲帶來的金瘡藥撒上去止血,接著拿白布纏在他肚子上,把傷口勒得緊緊的。
杜甲虛脫得躺在床上,韓乙和魏丁鬆開他,兩人都沒說話,眼瞅著白布迅速浸染血色,二人臉色凝重起來。
辜大夫繼續施針止血,一柱香後,布巾上染血的範圍不再擴大,他長吁一口氣,說:「血止住了。」
杜甲吊著的那口氣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泄掉了,這才玩笑著說:「謝天謝地,我還以為要被你治死了。」
「你這人……你傷口上的肉爛了,再晚幾天要生蛆,今天不找我,過兩天能給你準備棺材。你別賴上我,你這次就是沒熬過去,也不是我治死的,你可別讓你兩個兄弟來找我麻煩。」辜大夫被他一句話點燃了怒火,他跟韓乙說:「韓縣官,你大哥的傷傷勢頗重,老朽治不了,你找旁人去吧。」
「別別別。」韓乙忙追出去,他拽著辜大夫說好話:「我就信你,不信你哪會找你。你別聽他胡說,他是疼糊塗了。」
魏丁也走出來,他關上門,不讓飛雁和丹穗進去,他幫腔道:「辜大夫,整個定安寨,敢動刀割腐肉的沒幾個,你今天敢下刀我們就謝你,哪會找你麻煩。」
辜大夫這才消氣,他折轉回屋去拔針。
丹穗對上韓乙的目光,她擔憂地問:「很嚴重?」
韓乙點頭,「天熱,傷口潰爛了。」
「他來的時候,精神還不錯,哪想到傷勢這麼重。」丹穗嘆氣,「我能做什麼?」
韓乙擺手,「你去忙你的,這兒有大夫,還有我跟魏丁照顧他,不用你跟飛雁幫忙。」&="&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5_b/bjZzV.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