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讓梁泰有些看不清他了,若是以前的賀宴舟,倒是會做這些事,賀家長孫天生懷有一顆悲憫之心,反對酷刑,可是現在,他正揮著鞭子將人打得皮開肉綻。
在裴清寂的眼裡,他是索命的閻王。
可在梁泰的眼裡,他以為賀宴舟變了,但其實他一點也沒變。
放下鞭子,賀宴舟喚來小卒:「給他灌參湯,再把醫師叫來給他止血,別叫他死了。」
梁泰笑呵呵道:「放心吧,他一個壯漢,沒那麼容易死,定叫你折磨個痛快。」
賀宴舟一身華服沒被大理寺的血污沾染半分,他走出大門,正好碰見了,與自家嫂嫂相攜而來的戚氏。
他嘴角噙著笑,微微揚起下巴,戚氏他認得,當初到秦家議親的時候見過的。
不過,戚家人還不配被關到大理寺來,現在在刑部大牢。
兩座大牢剛好是挨著的。
戚氏見了他,像是見了救命稻草。
「賀大人,賀大人幫幫我吧,我家裡人都被關進刑部大牢里了,你幫我跟他們說說。」
賀宴舟立在一旁,狹長的眼眸里閃著戲謔的光,眼神像是在審視獵物。
戚氏又到刑部大牢門前去求那小卒,指著賀宴舟道:「賀大人之前還跟我家議過親,我家是秦老將軍的後代,你得放我進去,把我家人放出來。」
賀宴舟揣著手走到她跟前:「戚家那幾個人是因為欠了巨額債務被關進來的,只要你們家人能把債還上,他們就能被放出來。」
他額前的一縷黑髮隨意垂落,半掩著刀削般冷峻的面龐,笑得邪魅,讓人深陷。
戚氏剛揣到手的銀票,這就又拿出來了:「宴舟啊,你懂得多,你幫伯母看看,這些夠不夠?」
賀宴舟抽過她手上的錢,隨意點了點:「大姐,別自抬身份。」
戚氏驚了一驚,抬眼看他,被他那眼神駭了一跳,這,這賀宴舟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賀宴舟將銀票揣進兜里:「我會找刑部尚書聊聊的,看看你給的這些銀票夠不夠,你回去等消息吧。」
戚氏呆呆望著賀宴舟,手上的銀票空了,她一顆心也空了。
她慌慌張張一來到這裡,看到個熟人,自是瞬間將全部信任都交付了,連忙向他求助。
就算是現在,賀宴舟已經走了,她握著空蕩蕩的衣兜,仍是不敢相信,賀宴舟會騙走她的銀票。
那是老夫人半生所有家財,也是老將軍半生積攢的所有,更是足夠填滿秦家每一個女兒嫁妝箱子的總和……
戚氏不敢想那麼多,只要能將自家的哥哥弟弟們救出來,怎麼樣都行。
秦相宜倒在棲雲館的院子裡,躺在躺椅上看雪,昨天下的雪堆起了厚厚一層。
半夜裡許是又下過雪了。
蕭雲意來了。
「你現在是我們司珍房的外部幫手,快來,淑妃娘娘試戴過這個頭冠了,說有些大了,叫你再鑲的緊密一些。」
秦相宜從躺椅上起來,嘆道:「我都是郡主了,為何還要幹活。」
話雖這樣說,手上卻是不停地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