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桐將斜挎包放在桌子上,沒拒絕李容惠:「麻煩你了容惠姐。」
梁月桐放下東西,正要出去燒水洗澡,楊秀秀還是不依不饒地說:「月桐,你千萬別見怪,我剛剛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那你說說那是什麼意思?」
楊秀秀沒想到梁月桐今晚如此咄咄逼人,嘴巴張了又閉,一時不知道想要說什麼。
沒等楊秀秀說出個所以然,梁月桐就直接打斷她說:「我要去洗澡了,你別說了,我沒空聽你說什麼。」
梁月桐今晚本來就因為林沛安沒來的事特別煩,現在楊秀秀還來招惹她,就更煩了。
於是連平時的臉面都不想給楊秀秀了。
楊秀秀一而再再而三地拐著彎罵她,梁月桐實在不想再虛以委和,給楊秀秀好臉色。
就算她是軟柿子,再是軟的柿子,也有爆發的一天。
況且她也不是軟柿子,可以任由人拿捏的。
今天這一場代表著梁月桐決定和楊秀秀交惡了。
梁月桐沒再管楊秀秀,燒好水兌好涼水,提著木桶走進澡房,隨便沖了沖汗涔涔的身子。
嘩啦啦的水流沖淡了梁月桐心裡的鬱悶。
李容惠在灶堂間給梁月桐掌著鍋,等梁月桐一出來,揭開鍋,將熱好的飯菜放在飯桌上。
「小梁趁熱趕緊吃吧,今晚有臘肉。」
李容惠其實能大概猜到梁月桐今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梁月桐不主動說,她也不能去過問。
最大的可能就是今晚梁月桐去找那個林老師了,然後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她能看出來,梁月桐和林沛安之間,一直以來就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苗頭。
那麼久以來,梁月桐和知青點其他男知青關係也不冷不熱,但是自從梁月桐認識了林沛安之後,對林沛安態度可以算的上親密了。
梁月桐對林沛安肯定是不一般的。
李容惠就這麼陪著梁月桐在灶堂間吃飯,梁月桐沒好意思耽誤李容惠,就說讓她先回去睡覺。
李容惠人特別好,還是陪著她。
梁月桐很感動,嘴裡的臘肉都沒有李容惠這個舉動那麼香。
李容惠向來很尊重人,不會多嘴去打聽別人的隱私,這點梁月桐就特別喜歡。
梁月桐最討厭的就是多嘴扒人家私事的人,這些人仿佛知道別人一些私己事情,就很痛快的樣子。
——
第二天一早,梁月桐就懷揣著忐忑去上工,一路上都擔心自己會在哪個時間、哪個地點隨處疼到暈倒。
她昨晚問1221今天什麼時候會疼,1221也不說。
都不知道1221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不管她怎麼求也好,罵也好,1221就是不說。
導致她一整晚都沒有睡好,之前不知道有這種毛病,突發的疼痛她都能接受。
如今她知道會疼,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疼,就像是等待凌遲的裁決一樣,噎得她難受。
本來這一個月以來,她沒有再幹活暈倒過,已經轉變了大隊人對她的看法。
梁月桐長吁一口氣,今天看來又得倒回去了。
梁月桐今天乾的還是插秧的活,今天沒遇到一個熟人,唯一算是見過的那就是陳記分員。
日復一日插秧這種活,算是特別枯燥,再加上樑月桐沒個說話的熟人,沉悶和燥熱的氛圍幾乎把她淹沒。
她心裡還在想著,就算熬過了今天,過幾天要是還沒遇到林沛安,她還得疼,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種被人捏著後脖頸命運的日子,她一點也不想過。
這次她是記住的教訓了,不能凡事依靠著別人,以後她要多攢點林沛安給的食物,不能再落到像今天這樣的地步。
惶恐地等待著疼痛降臨在未知一刻,這種命運被掌握的無力感實在是太可怕了。
就好像不依靠林沛安的投喂,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梁月桐很想擺脫掉這種感覺,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擺脫掉。
按照1221的那種說法,她這輩子好像都只能靠這種方式活下去,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她一點也不知道。
梁月桐感覺到一陣陣的噁心感,骨頭都在發出強烈的掙扎。
疼痛來的並不是那麼猛烈,只是很輕微的疼,梁月桐還能接受。
梁月桐感覺不是深入骨髓的疼痛,臉上開始笑,心裡對1221嘴硬說著:「1221,不需要林沛安的投喂,其實也沒有那麼疼啊。」
梁月桐更加迅速插秧,仿佛這些疼痛一點也影響不到她。
「1221你看,我現在幹活更快了,這些疼痛刺激得我更加賣力插秧了,都沒事的。」
打不倒她的,只會讓她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