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調和平時幾乎沒有變化,連聲線都差不多。
只是這種逼問的態勢,充滿了平日裡不會在她面前出現的鋒利,無形之中透著幾分攻擊性。
宋聲聲沒想到傅城竟然會計較這種小事。
他平時又不是沒有做過家務活!洗碗、洗衣服、打掃衛生,不都都是他做的嗎?
怎麼讓他自己收拾一下行李,他就生氣了呢?
宋聲聲本來就有點欺軟怕硬,他這麼強勢,毫不收斂鋒利的態勢,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傅城將她後退的動作也盡收眼底,他眼中的暗色瞬間深了些許,仿佛幽幽的業火在眼底深處平靜的燃燒。
他很強勢,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把用力抓著她的腕骨,把人扯了回來。
宋聲聲腕骨一疼,看他的表情也有點發怵。
傅城現在是怎麼了?變懶惰了嗎?居然想要把她當成保姆來使喚。
她才不干。
宋聲聲也不想和他硬碰硬,她漸漸感覺他沒那麼可怕了,又用哄人的語氣說:&ldquo我也不知道你要帶哪些東西呀,你自己收拾吧。&rdquo
傅城撩起眼皮看她:&ldquo騙人。&rdquo
宋聲聲的手腕疼得要緊,她小聲嘀咕:&ldquo手疼。&rdquo
傅城好像沒聽見一樣,沒什麼反應,還抓著她的手,好像生怕她跑了。
宋聲聲現在哪裡能受得了委屈,這幾句傅城都油鹽不進的,好像她的感受一點兒都不重要。
她說疼,他當聽不到。
她說累,他還是要她幫他收拾行李。
宋聲聲抬起繃緊的小臉,只有他手掌大小的臉龐,氣鼓鼓的,皮膚薄而軟,白里染著仿佛微醺的紅,誘人的很。
&ldquo我說我手疼!&rdquo
傅城盯緊她的眼睛,他好像才是那個受盡委屈的人,眼底是清晰可見的血線,對她說的話每個字都想從喉嚨深處硬擠出來的,他逼問她:&ldquo聲聲,你真的喜歡過我嗎?&rdquo
傅城哪裡能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她如果從頭到尾都沒有喜歡過他,如果從頭到尾都是他的一廂情願、自以為是,如果從最開始的動心都是假的&hellip&hellip
傅城的眼神又暗了暗。
他以為她以前還是喜歡他的。
她每次在他面前晃的時候,都很明顯,很拙劣的手段製造偶遇,一目了然。
&ldquo傅團長,你渴不渴?我來給你送水。&rdquo
&ldquo呀!好巧,怎麼會這麼巧,你怎麼也在這裡呀?我是過來給我爹媽他們送飯的。&rdquo
&ldquo傅團長,天黑了,我有點害怕,你可以把我送到家門口嗎?&rdquo
&ldquo傅團長,這是我家自己種的桃子,這顆看起來最甜,給你。&rdquo
&ldquo我看見你就開心,你長得好看。&rdquo
&ldquo傅團長,我媽讓我嫁人,我不想嫁給別人。&rdquo
好幾年前的話,恍恍惚惚又在他的耳邊。
傅城到現在都還記得她當時的神態,在太陽底下,曬得紅紅的小臉,笑起來有點羞澀,看著他的眼神卻很大膽,滿懷春意。
傅城當然不是不能接受,她曾經也在別人面前也這樣笑過,也用過這種笨拙的手段。
她那時處境不好。
想要更好的前程本沒有錯。
她本來也是不會虧待自己的人,她那麼好看,那麼討人喜歡,想找個好的,本來就是應該的。
傅城就是、就是受不了。
她曾經喜歡自己這件事,是虛假的。
傅城的眼眶有些發酸,他看見一個扭曲的、黑暗的自己,他抬起頭來,見她不回答,捏著她的下巴:&ldquo你昨晚才說喜歡我,卻連我的東西都不願意動。&rdquo
&ldquo你不是很會演戲嗎?為什麼我現在就在家,都不願意對我再演一演?&rdquo
&ldquo你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對嗎?&rdquo
&ldquo宋聲聲,說話。&rdquo
宋聲聲聽到他連名帶姓的叫她,都愣了一下。
她不想說的事情,他非要逼她說。
他還這麼不留情面的戳破了她的偽裝,點破她這段時間都在演戲,對他的示好都是虛情假意。
是、是這樣沒錯。
可是、可是也不完全是這樣。
宋聲聲感覺喘不上氣來,她眨了眨眼,臉上瞬間就濕了,一滴兩滴像在下雨。
她開口,喉嚨是哽咽的。
她紅眼看著他,大聲的說出來:&ldquo沒錯!都是假的!都是騙你的!&rdquo
她用力推開他。